笔趣阁 > 戡乱诀 >第七章 灵材
    郭逸眼见众人神色复杂,不明其意,心中惴惴,不知是福是祸。司马玮打破僵局,抚掌大笑:“妙极妙极不愧是名门高弟这位荀小师弟,不知尊师是紫微宫哪位真人我司马氏宗室与紫微宫颇有渊源,说起来大家都不是外人”

    郭逸心念一转,更是苦笑不已,心知自己暴露戡乱诀功法引得众人误会更深,在歧途上越走越远,偏又不好解释。自己还没搞清两位王爷到底是何种“宝物”,却又莫名其妙跟紫微宫真人扯上了关系。这渊源二字从何而来跟玉玦到底有没有关系诸多念头纷至沓来,脑中乱成一团。

    司马颖见他默然不语,只道他仍是为难,温言宽慰道:“楚王恁的心急荀师弟不必为难。本王瞧你真元功法极是精纯,虽然习炼未久,积累不够,但运使之际圆转由心,毫无半丝晦涩谬差,的是道家嫡传的正宗功法师弟年纪尚幼,假以时日,必成大器”言罢更是亲热地搂了搂郭逸肩膀,意示体谅。

    郭逸被搂得颇不自在,欲待挣脱,又不忍拒了人家好意。

    司马玮在旁瞥见司马颖眼中热切,心头大为不喜。他素知司马颖脾性,当即抬手打掉司马颖胳膊,沉下脸道:“颖王兄”司马颖略显尴尬,呵呵一笑,回身落座。

    司马玮望向郭逸,肃然正色道:“荀师弟,实不相瞒,我司马氏宗室子弟,也曾有数人习得贵派道法神功。只是此次皇弟性命危急,族内修士均不通医道药石,是以空自忧急。师弟若是精研医道,还请义施援手,司马玮铭感五内,必图厚报”言辞颇为诚恳。

    郭逸十分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二话不说立刻双手乱摇:“不成不成我只是恩师座下一个小小药童,未学岐黄,更从未医病救伤使不得,使不得”他看得出来司马玮不善作伪,确是恳切相邀,奈何自己只是跟着荀平略通药材药性,哪有这个本事救死扶伤人家那么多皇宫御医,难道都是吃干饭的

    司马玮一听便又要着急,脖颈上青筋凸起,挣了几挣却终未发作,闭上嘴巴,颓然返回座椅。

    厅外脚步声疾,有府卫入内躬身道:“启禀二位王爷昨日最后一批采药的医师已返回,现已在馆外候命,请王爷示下”司马颖当即接道:“传”

    郭逸正自抬手抱拳,打算向众人辞别,尚未开口就被府卫打断,只得先把话憋回肚子里。他既已知“宝物”与颖玮二位王爷干系莫深,但自己形单势孤,此时无论智取还是力敌,想动歪心思都是死路一条。何况人家对自己貌似正虎视眈眈,不如早点离开另作打算。

    思量间,府卫已将人带了进来。四名医师遍身泥污,衣袜破损,发间足底兀自挂着不少枯枝草屑,神情憔悴委顿,显是在山林穿行吃了不少苦头。同行的尚有七八名军士,估计也是王府内卫,虽也是满身山泥碎草,但人人精神振奋,英武精悍。领头的武官背负药篓,施礼禀道:“二位王爷安好卑职一行十二人,昨日午后抵达鹰嘴崖,采药十个时辰。总计采得上等药草三十四株,其中五十年份以上的一十九株。请王爷过目”言罢取出各类药草,陈列堂前。

    自古险山多灵材。米仓山山险天成,尽是陡崖削壁,万仞之上的绝壁亦不在少数,千百年来不知积淀下来多少奇药灵草。世俗高手登高有限,更不用说普通医者病患,往往只能望山兴叹。大能异士之辈自能履险如夷,但他们的目标都是数百年难见的顶级药草,一般灵材已入不了其法眼。郭逸虽不知那鹰嘴崖有多险峻,但眼看这武官采来的药材,青叶墨兰、佛心果、雾岭花、八品沙木根、玄天紫藤均是难得一见的上等灵草,等闲修士也难以觅得,可想而知采摘过程的艰难。

    那武官最后取出的是数截藤枝,色泽棕黑,枝干略曲,密布鸟羽状纹理,却是三株“鸢翎乌骨藤”。药香浓烈,至少有七八十年药龄。郭逸登时双眼放光,心念急转。

    他的“九转灌脉淬体经”尚未功成,便因那周奚生祸中断。后又忙于报仇,继而寻宝,功法小成的最后阶段始终未竟,尚需三个月左右的药汁淬炼。这“鸢翎乌骨藤”正是最后阶段熬炼药汁的一味主药。但当年荀平寻遍青城山,也只找到数株三四十年药龄的药藤,且生机衰弱,长势萎靡,药效颇为勉强。假如换用眼前的数株,郭逸估计以其药效之强,最多一月即可完功。

    寻思片刻,郭逸决定将错就错,再沾沾“师尊”的光,故作迟疑道:“二位王爷,荀白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是否当讲”司马玮奇道:“但说无妨”郭逸更是迟疑:“小子日前跟随师尊外出采药,所寻药草中便有这一味鸢翎乌骨藤。只是不知此药药龄是否合我师尊之意。听得王爷与师尊似乎有旧,既有此缘,小子斗胆,想替师尊跟二位王爷求了这三株药藤,不知王爷能否割爱”他知自己人微言轻,索性拉虎皮扯大旗,请出“师尊”好人做到底。

    司马玮略一沉吟,爽快点头道:“允了”

    郭逸大喜,正欲出言答谢,却听一旁cd王司马颖悠悠开口道:“荀师弟且慢,本王却也有个不情之请呢。”

    郭逸无奈问道:“岂敢岂敢还请王爷明示”

    司马颖微微一笑,眸光灼灼,盯着郭逸:“荀师弟,本来楚王与我在此间采药,只图来日入京后有备无患,泱泱大晋,岂能缺了这区区几株灵材师弟尽可选取随意。但我皇弟毕竟伤重垂危,命悬一线,所以本王才有此不情之请:其一,来日师弟得见尊师,还请转述我兄弟所求,若得尊师援手相救,司马氏上下感恩;其二,若是尊师有所不便,或者师弟仍是寻师不遇,那么就请师弟两月之内赶赴京都与本王汇合,届时再图后计。师弟意下如何”转头向那武官吩咐道:“传我命令,将这几日采集的灵材全部取来,供荀师弟挑选”

    那武官得令而去。郭逸心下暗暗挣扎,司马颖以王爷之尊,提出的要求并不过分,自己若是拒绝,于情于理都难以说通。眼瞅着那武官一株株珍稀药材摆将出来,其中更有不少对自己的淬体经大有效用,当下再不犹豫,朗声道:“诺就依王爷所言多谢二位王爷厚赐,荀白定当不负王爷所托。”他大声喊出“荀白”,总算是给自己留了条退路。

    司马颖哈哈大笑,伸手与郭逸击掌,似是意指“击掌为誓”,而后又紧紧相握。他越笑越是开心愉悦,忽然又用力抱了抱郭逸,一手揽腰,另一手在背轻拍摩挲,不知是以示鼓励还是安慰。郭逸自幼年懂事以来还从未跟人如此亲近过,受之不安拒之有愧,一时手足无措,闹了个大红脸。

    司马玮在旁看见,立时笑容尽敛,却换上了一脸的厌烦不耐,但这次却没有说话。裴原悄立椅侧,脸上似笑非笑。赤松老道又耷拉了眼皮,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郭逸忽然感觉莫名其妙一阵烦乱,心里微微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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