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戡乱诀 >第九十三章 村姑
    静室之中,郭逸调息吐纳,凝神慑心,将内息外体调整至巅峰状态,取出三枚玉玦。

    司马颖这枚玉玦与司马乂“定”字玉玦颜色、玉质一般无二。玉玦正面所镂,却是个小小的“镇”字。试了试榫齿卯合,与另外两枚俱都咬合不紧,尺寸皆有细微差异。郭逸心往下沉,预感到大大的不妙。他开启激发玉玦已经轻车熟路,当即以鲜血滴入“戡”字玉玦,然后以“戡”字玉玦溢出之血滴入“镇”字小孔,两枚玉玦同时震颤,“镇”字篆文绽出缕缕毫光。

    心神浸入玉玦,很快他方才的不祥预感便得到了证实玦中篆文明明白白:“戡乱七诀,此为其四,可名镇乱诀。”这镇字玉玦对应的功法乃是心轮,排序第四。郭逸哭笑不得,自己接连得到司马兄弟两枚玉玦,却只能眼睁睁地干看。更令他无语的是,玦中功诀赫然要求:自心轮起始,之前的“地母融灵丹”已无效用,须改服“天罡元丹”。这天罡元丹他手里倒是有两,但他海底轮、脐轮、太阳轮皆未起练,如何敢作死先练心轮世上寻死之法有很多,走火入魔暴毙身亡显然是最划不来的一种。

    抱着最后的微茫希望,郭逸再去查探功诀末篇所附的神通秘术。神通名为“目迷五色”,粗看功法心诀,竟似是一门精深的阵道秘术郭逸精神大振,立时上手修习试练,但未过半晌便颓然撒手。先前“定”字玦所附掌法秘术,他虽然难以发挥其绝大威力,但尚能勉强修习催使;这枚玉玦所载的阵法神通秘术,却根本无从下手习练秘术需要催动真罡化形一类的功法,这类功法似乎是在前一阶段太阳轮方可修成,他太阳法的玉玦尚未到手,自然无法跨越天堑跳级修炼。此外,修炼秘术还需一些闻所未闻的布阵材料,材料名称稀奇古怪,只能强行先记在脑中,日后慢慢搜集积累。

    虽然眼下暂无作用,但长远来看,总算离八枚玉玦又进了一步。郭逸万般无奈,只得如此安慰自己。好事多磨,世事岂能事事顺遂如意

    翌日一早,他便动身去王休府邸,一来是去见见纨素,瞧瞧她修为进境,二来也是想找王休商量商量,找个稳妥的地方藏好玉玦。

    哪知到了地头,王休纨素却均不在府中。府内管事告知,二人也是一早出门,却不知去了何处。郭逸记得王休前日宴后曾说,过两日带纨素再来走动。估计纨素听闻自己府宅后放心不下,急吼吼要去上门探望。当下只得离开王府,缓缓而归,看看能否途中碰上王休父女。

    出门未久,便听得身后风声劲急,脚步声自远而近,急促奔来。郭逸微微侧让,转身看去,却是一老一少二人相互扶携,面露惊慌,仓皇奔逃。老者满头白发,形容枯槁,麻衣布裤,一身山农打扮。脚下虽然轻捷迅速,功力不弱,但终究年老力衰,疾驰之际喘息不已,看样子已逃不了太远。扶着老者的却是一名妙龄少女,约莫十六七岁,青布裹髻,棉纱素裙,一副村姑模样。少女虽然未施脂粉,但娇俏清丽,面容秀美柔媚,肤色白嫩,身形婀娜,布衣之下竟是难掩脱俗绝色。

    二人经过郭逸身边,少女微微一滞,偏过头来望向郭逸,满目俱是焦急求助之意。她秀眉微蹙,星眼如波,凝望之时便如有说不尽的幽怨哀怜,令人忍不住心弦震颤。郭逸心头一紧,便欲开口相询。那老者却不愿耽搁时间,手上加劲一拉,二人又加速遁远。

    长街两头陡然响起数声叱喝,有人自远处飞身而下,拦在老少二人身前。左右俱是高墙,二人毫不迟疑反身奔逃,未出数步,又有几人自郭逸身边疾冲而过,两头包夹,将二人堵在中间。

    两头兜堵追击的共有五人,俱都身着黑衣劲装,胸前都绣有一条狰狞露齿的金色巨鳄,似是同属某一门派。郭逸不动声色,缓缓前行,耳听其中一人冷笑道:“穆坛主,你老人家何苦敬酒不吃吃罚酒帮主大人平日里也待你不薄,你就这么一声不吭跑掉了,未免对咱吕帮主太不义气。”

    穆姓老者以手抚胸,急速喘气,斥骂道:“义气放屁老夫跟他吕慷鞍前马后这么多年,他却恬不知耻见色起意,他这样也配叫义气”

    那人呵呵笑道:“穆坛主太也小器吕帮主方当壮年,欲待收了你家孙女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再说,吕帮主并未用强,媒妁之言婚聘之礼,他也答应一样都少不了的。你家孙女嫁给帮主,尊贵显赫衣食无忧,原是好事一桩嘛。穆坛主,要不然你跟咱们回去再考虑考虑,商量商量”

    穆坛主淬了一口浓痰,恨声道:“休想宋坛主,咱们老兄弟也共事这么多年了,什么事都好商量,唯独就这一桩,肯定是万万不行”

    宋坛主奇道:“那却是为何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虽然不是正室但是依我看,事在人为,没有什么不能商量的事”

    穆坛主神色复杂,盯了宋坛主两眼,想了一想,低声道:“宋坛主,老穆虽然老眼昏花,但心里亮堂。我也是前些日子无意中得知,吕慷近年来修习邪功,采阴补阳,作了不少恶事。你若是眼里还有我这个老哥哥,今日就请高抬贵手,放我们祖孙一马。来日山高水长”

    宋坛主脸色陡变,怒骂道:“老东西胡说八道兄弟们,并肩子上老的生死不论,小的要留活的”唰的一声抽出兵刃,抢先攻上。其余四人也纷纷扑上围攻。

    五名黑衣汉子围住老少二人狠命扑杀,局势顿时岌岌可危。那穆坛主原本修为最高,奈何实在是年老体弱,一柄长剑勉勉强强接住了宋坛主等三人的攻招,左支右绌,已是形如拼命,再也不能多挡一人;那少女也使长剑,以一敌二,虽然年少,但剑招精妙不凡,加之那两名黑衣人也不敢横下杀手,暂时倒也不落下风。七人功力俱都不弱,绝非小鱼小虾,看情形应当出身于俗世江湖中的顶尖帮派。

    郭逸一见便知要糟。围攻老者的三人尚有余力,必然在等候一击毙敌的战机。少女已被缠住,脱身不得,若是稍有危殆,老者略一分心,便是身死命丧之局。他旁听双方交谈,已略知情形大概,心知祖孙俩无辜被欺,眼下情势危急,自然要出手相助。

    那宋坛主三人围着老者激斗正酣,陡然间听得脑后风声大作,有重物呼呼飞来,来势迅疾,劲道凌厉。大骇之下足尖急点,侧滑躲开,那沉重暗器从耳边疾速飞而过。凝目一瞧,却是一块黑色方砖,砖上兀自带有湿泥,显然是刚从地上挑起。他自己于间不容发之际躲过了黑砖,可他身前一人却遭了殃,猝不及防之下左肩被黑砖砸个正着,喀喇一声轻响,肩骨已碎,只痛得险些晕了过去。

    四周行人稀少,沿街过客避之唯恐不及,哪敢靠近宋坛主跳出圈外,返身盯住郭逸,眼泛寒光,森然道:“朋友多管闲事,莫非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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