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明末微官 >第八章 自当决战诉不平(四)
    ps:这一章足足用了三个小时才写完,可争论,不可狡辩骂人。我可以不同意你的意见,但我誓死维护你说话的权利。另外,大篇幅的半文言文,无论中心思想是否符合读者的心,可是用了这么多的精力,值不值得给点票票呢?

    见三人似乎没有听懂,沈重便扬声说道:“传于上古,载于史册,纵观桑海,始知沧桑。我华夏之张,虽经千载,细细思之,却唯有两次。”

    朱由检摇头笑道:“东海此言倒是新颖,那依东海之见,不知却是哪两次?”

    沈重肃然说道:“第一次始于炎黄,止于战国,我华夏先祖历经磨难,血火融合,出黄河,至瀚海,上辽东,下长江,遂有中原。”

    朱由校问道:“有些意思!依东海方才之言,那这第二次就是秦始皇一统天下,罢封建而称至尊了吧?”

    沈重笑道:“正是如此。西秦起于雍州,兴于穆公,盛于商鞅,成于始皇,出函谷关平灭六国,代周而立,兴兵黩武,南至大海,遂有今之天下!自此之后,华夏便再无野心!”

    朱由检笑道:“东海此言大是偏颇!汉武北驱匈奴,南吞百越,西征大宛,东并朝鲜,封狼居胥,通商西域,何其伟哉!唐太宗并灭突厥,联姻吐蕃,西征万里,三伐高丽,天可汗之尊,何其壮哉!就是我朝,太祖高皇帝驱逐蒙元,设卫西宁,再复中华,何其英烈!成祖皇帝五征蒙古,西建哈密卫,收复安南,建奴儿干都司于辽东,遣郑和扬国威于西洋,何其恢弘也?此皆千古光耀之伟业,东海何以避而不谈?”

    沈重肃容问道:“信王之问。东海愿以反问驳之。请问信王殿下,今西域何在,安南何在,蒙古何在。高丽何在,郑和又何在?”

    朱由检唏嘘道:“子孙不肖,文盛武衰,再无血勇,尽皆湮没矣。”

    见沈重驳倒了弟弟。朱由校立即帮腔:“此为两回事,同时也证明,你所言自秦以后,华夏便再无野心,乃是大错特错也。”

    沈重笑道:“犬戎犯周,为秦所灭。继而匈奴,为汉北驱。再而突厥,为唐覆没。百年蒙元,太祖逐之。此皆游牧部落纵恶于先,我农耕之国反击于后。何谈野心。反击之余,纵有荣耀伟业,也皆是帝王雄心,岂是万民所愿乎?华夏之野心,不在一代帝王,而在万世之民。”

    瞧着朱由校、朱由检连连摇头,沈重继续说道:“古时地广人稀,先人刀耕火种,拓荒养民,以致民风淳朴。文明始兴。至炎黄昌盛,人口繁多,地力不足,发展受限。于是西民东进。南人西上,则有逐鹿之战,黄帝灭蚩尤而沿黄河东扩,遂有中原腹地也。此乃万民求生之所愿,岂是二三部族首领可为?”

    见三人点头,沈重接着说道:“周王封建。西秦苦寒于雍州,望中原而生羡,遂有壮志雄心,乃有武勇之风。西灭犬戎,南争诸侯,百战之下,终成大国。穆公用商鞅变法,虽触怒权贵而遭车裂,可其法依存不改,乃至国力昌盛,威震六国。穆公之后,秦侯岂是代代英主,然西秦纵有起伏,仍不坠其势,厉兵秣马虎视眈眈,以窥视天下也!反观六国,赵武灵王、齐威王、齐桓公、燕昭王、魏惠王雄才辈出,又坐拥富庶之地,阵万乘之军,何以不能一统天下,竟合六国之力不敌一秦乎。致始皇诛灭六国,虽止于两代,然四十万北击匈奴,六十万南下大海,得天下而不守成,又岂是千古一帝可搪塞之,实乃西秦代代野心所积聚而发也!”

    朱由检点点头,又摇摇头,对沈重说道:“你之言虽有其理,却也太过武断。秦灭六国,不止于征战,也在谋略及地利也。若非西秦居于函谷关外,坐视战国相争而耗尽其力,岂有始皇一统?”

    沈重笑道:“燕独据辽东,赵雄霸燕云,韩魏拥腹地,楚有长江险,齐有山海利,孰无地利乎?秦有英主贤臣,六国岂无明君良相?何以六国居安厌战,唯独秦以武勇开拓为荣?”

    朱由校无聊道:“你说的这些,与朕和大明又有什么关系,简直牛头不对马嘴。”

    沈重笑道:“吾辈读史,为汉武而壮怀激烈,为唐宗而拍案叫绝,指点江山,激扬文字,醉酒而歌,慨当以慷,恨不得拔剑四顾,再复祖先荣耀于今。敢问陛下,若陛下降旨挥师再征西域,光复汉唐旧地,不知天下万民,又有几人雀跃以从?”

    朱由校坏笑道:“魏忠贤肯定是愿意的。”

    沈重没好气道:“臣若谏言陛下放弃辽东,甚至割让北地,与建州求和,并立称雄,不知陛下肯纳否?”

    朱由校怒道:“胡说八道!不说朕不肯,就是朕依了你,也会遭到百官驳斥,万民痛恨,这皇帝能不能做下去还两说!”

    沈重对朱由检拱手问道:“信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请问在殿下心中,西域海外可真是王土,万里之人可真是王民?”

    朱由检摇头笑道:“说说而已,自然不是。蛮荒之地,化外之民,岂能与我大明相提并论。”

    沈重笑道:“陛下,这就是臣所说的,自秦之后,我华夏再无野心。今之天下,传自炎黄,成于大秦,历代之下,虽有增补,却无开疆。西至哈密西宁,北至九边大漠,东至万里海涛,南至两广福建,斯地斯人,固于天子,牢于万民,四海之外,皆是蛮荒。”

    朱由校不耐烦道:“说重点!”

    沈重笑道:“此地何其广大,物产何等丰富,百姓何下亿万,故历朝历代,帝王以至尊而守成一统,王孙以血脉而吸骨食髓,公侯以祖功而分享垄断,世族以豪强而兼并土地,豪门以商贾而锱铢盈利,文人以科举而弄权谋私。重重威压皆是对内,何曾有丝毫野心而染指域外?唯百姓日受盘剥,而民生困苦久矣。一朝初立尚不见其害,十代以内。则富者愈富、贫者更穷,以致民力枯竭,遂揭竿四起,又是新朝!”

    朱由检恍然大悟道:“民少地多,则见其兴。民多地少,则见其衰,民力枯竭,则见其亡。此所谓其兴也勃焉 其亡也忽焉,十代之内,二三百年,则改朝换代。东海,你绕了一个大圈子,原来落笔在此啊。”

    沈重笑道:“圣人曰,五百年必有王者兴。沈子曰,三百年必有王者兴。后世数百年,或有圣人,或有奇术,可打破此循环之道,然此时却无能为力。陛下,自太祖高皇帝至今,我大明已有二百载矣。”

    魏忠贤脸色一变,对沈重高声怒斥:“大胆,竟敢映射皇明。诅咒当今!”

    朱由校摆手制止魏忠贤,盯着沈重肃然道:“想来这就是你远赴万里,经营大海之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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