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明末微官 >第六十五章 大员从此叫台湾(八)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臣山东巡抚赵颜为鲁南白莲民乱奏:

    沈东海六月三十出京,挥定边义士沿运河南下,七月初六入齐鲁,初九至昆山,初十困梁山,以匪眷逼白莲北上救援。匪首徐鸿儒,遂举兵十万出藤县,于七月十八至徐集镇,两军决战不足半日,沈东海一战破之。

    战况不详,唯知伪王徐和宇殒命,伪相陈灿授首,伪都督总兵大将沈智、夏仲进、周念庵﹑孟先汉、张柬白身死当场,八千乱军灰飞烟灭,匪首徐鸿儒携数万溃兵南逃藤县。

    沈东海归威海卫,吴天武统兵南追,马成挥师西进,两军会师兵临城下,赫赫军威震赫匪胆,候五、侯王、魏七遂投靠反正,定边军里应外合克复藤县,俘获徐鸿儒,鲁南遂安……

    叶向高轻轻叹了口气,放下山东巡抚赵颜的奏疏,又拿起沈重的急报,看着上面的“一军南下,一战平叛,一马未损,一人未失”,更是连连摇头苦笑,顺手将两份奏疏递给了韓爌。

    韓爌匆匆看罢,骇然惊呼道:“定边军的战力如此强横吗?”

    叶向高也不接话,只是示意韓爌将奏疏递给朱国炸,看着朱国炸开始低头观看,方对着韓爌缓缓说道:“匪首被捕,教众被诛,如今赵颜自济南南下,杨肇基出徐州北上,这齐鲁的局面总算是稳住了。”

    韓爌点头笑道:“赵颜和杨肇基下手倒快,沈东海刚刚平了白莲教,他们就立即南北合击了。”

    叶向高笑道:“沈东海南下之前,山东都司杨国盛、廖栋合军攻打邹县,被徐鸿儒、于弘志杀得大败。而后徐鸿儒北上曲阜,杨国盛、廖栋又北上增援,结果反被抄了后路,不仅全军溃败,还折了参将张榜。地方兵力如此不堪,赵颜和杨肇基能将匪患控制在鲁南。也算是能臣了。”

    见朱国炸粗粗浏览了一遍奏疏,叶向高便含笑问道:“两份奏疏,你们可看出些什么没有?”

    朱国炸点头叹道:“定边军的战力太过恐怖了,七千骑兵对战十万乱军。即便是未尽训练的农夫,半日决战便大获全胜,居然还没有一丝伤损,真不知沈东海是如何做到的。”

    叶向高点头笑道:“两份奏疏说得一件事,只是一份是赵颜奏报。一份是沈东海檄文,两相对照之下,老夫却是看明白了沈东海的心思。”

    韓爌笑道:“阁老有何心得?”

    叶向高笑道:“沈东海要告诉咱们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你们方才的感叹,定边军的战力到底有多强。”

    见韓爌和朱国炸纷纷点头,叶向高笑道:“人人都说定边军百战辽东,一仗火器,二仗辎重,三仗奇谋,定边军虽强。也不过是避实击虚、浑水摸鱼罢了。孙承宗接触了骑兵营,便舍了定边军另建新军,袁可立插手威海卫,便不再觊觎马成的一万辽兵,可见他们皆对定边军是何等失望。”

    韓爌点头道:“所以孙承宗才说,这是沈东海专为劫掠四海准备的匪兵,他不敢用也用不起,咱们才收回了对定边军的心思。此次沈东海布局大员,意在东南海路,各方为了防其做大。便会心共同推动了定边军南下平乱,意图靠着声势浩大的白莲教,让沈东海实力大损,希望他与乱军两败俱伤。”

    叶向高苦笑道:“沈东海离京。老夫便压着袁可立不许南下增援,齐党便遥控赵颜和杨肇基迟滞不进,魏忠贤明里暗里卡了定边军的补给,山东地方豪强故意收缩死守,几方合力图谋的便是骑兵营。可是,结果如何?”

    韓爌肃容道:“马成一万步卒。虽然未曾捞着一战,可是从威海卫急赴藤县,不靠地方供应,居然只用了十日。沈东海七千铁骑一击,便击溃了十万乱军,而且毫无损伤,咱们都低估了沈东海和定边军的实力。”

    叶向高苦笑道:“所以这便是沈重打咱们的脸,凭借着山东平乱,让咱们见识了真正的定边军。沈东海既嘲笑了孙承宗和袁可立的有眼无珠,又讥讽了几方合谋消耗定边军的不自量力,然后直截了当地警告咱们,今后少打定边军的歪脑筋。”

    见二人似有所悟,叶向高便笑道:“老夫第二个心得,便是沈东海进军的时机。骑兵营一人三马,最擅长的便是长途奔袭,可是人家悠游南下,从燕赵入齐鲁足足用了五天,随后费了四日方至昆山,又用了一日兵困梁山,最后干脆坐等徐鸿儒八日,方一战而胜底定鲁南。”

    朱国炸皱着眉头说道:“能快而不快,能速射而不接敌,非要诱白莲教大举北上,再一战而胜,这里有古怪。”

    韓爌接着说道:“还有,他既然大获全胜,又有骑兵优势,为何偏偏放任徐鸿儒南逃藤县,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叶向高若有所思笑道:“还有,沈东海刚刚南下平叛,他怎么知道梁山有乱军家眷?他怎么知道徐鸿儒会主力齐出?他怎么知道放徐鸿儒回去,那徐鸿儒依靠藤县和几十万乱民,不会占尽地利人和,与定边军打成持久战?他这十八天行军决战,到底在为谁拖延时间?”

     

    ;韓爌笑道:“阁老不是说,白莲教纵乱,有沈东海的手笔吗,白莲教行止皆在他掌控之中,自然心里有数,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

    叶向高摇头说道:“齐党得了地利,自然不会胡说。咱们埋下伏笔,等着日后以此威胁沈东海,也不会明言。沈东海大逆不道,扫除证据掩盖痕迹还来不及,为何会这么明显地张扬,生怕别人猜不到他和白莲教有联系?”

    韓爌肃然说道:“阁老的意思是,沈东海故意让咱们猜破,好让咱们断了以此要挟他的念头?”

    见叶向高点头,韓爌扬声追问道:“挑动民乱,席卷海外,他为何敢公然告之,不怕天子朝廷?”

    叶向高苦笑着指指皇城,对二人叹道:“除非此事有他参与,沈东海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韓爌、朱国炸愤然拍案喝道:“这不是昏君吗,岂可任其如此放纵?”

    叶向高苦笑道:“第一没有真凭实据。第二沈东海已势大难遏,老夫又已和他言和,第三孰敢以此弹劾天子?”

    韓爌怒道:“不能以此直谏他,还不能对付魏忠贤和助纣为虐的齐党吗。沈东海要人。齐党要地,老夫不信魏忠贤就干干净净。等处理了山东乱民,咱们就朝齐鲁田地下手,必能找到他们上下其手的证据,然后用奏疏淹了他们。让他们身败名裂,一无所得,兴许一次就让他们溃不成军!”

    叶向高长叹一声,苦笑道:“所以,老夫认为,这便是沈东海的第二个打算。公然露出疑点,绝了咱们对付他的心思,还让咱们发现他和齐党联手祸乱山东的破绽。只是上有天子首肯,沈东海又勒紧了东南海利,而且南方又在他身上下注。纷纷与之言和携手,咱们便只能将矛头对准魏忠贤和齐党,也就是对准了阉党,从而掀起朝争。”


章节报错(免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