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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2、一夜盛开

    张良敏的电话挂断好一会儿,我还是无法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前几天还活奔乱跳的田心楠,怎么就快没了呢?

    打车去学校的路上,我浑身都在微微的颤抖,我和田心楠、李文星从进江城大学开始,便是一个宿舍,当年我们一起被保研,选了同一个专业,是难得的志同道合。

    将近七年风雨,我们曾经是那样的快乐,每天除了上课,就是一起去实验室、图书馆,讨论最多的,除了专业,就是吃什么,日常感叹最多的,就是何时才能脱单,可一转眼,怎么就有人快不行了?

    "美女,到了。"

    车子已经停在了学校门口,司机转过头来提醒我。我慌乱的"哦"了一声,问多少钱的时候,眼眶就已经红了。

    给了钱,下车的时候,脚下一软,差点就摔下去,扶着车身稳住,强忍着眼泪,朝着宿舍奔去。

    宿舍里聚集了不少人,张良敏、田心楠父母、弟弟以及另外几个学校领导都在,我一进门,张良敏便说了一声:"菲菲来了。"

    所有人都自动朝着另一侧靠过去,让开路,我一下子便看到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田心楠。

    她躺在那儿,头垫的很高,脸色灰沉,嘴唇紫的发黑,朝我伸出一只手,无声的张了张嘴:"菲菲。"

    我赶紧走过去,蹲下,一只膝盖跪在地上,双手握住她用力举着的那只手,紧紧地握住,应道:"楠楠,我来了。"

    "我要死了。"田心楠有气无力的说道,声音小到我竖直了耳朵都听不大清晰,可是每一个字,都直戳我的心,"风铃……"

    "风铃?"我不解的看着她,不明白她坚持等着我来,到了这种几乎是回光返照的时刻,为什么问我要的。会是这个,便问道,"是李文星给的那串风铃娃娃吗?"

    "风铃……"

    田心楠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我赶紧翻出之前柳昆仑从风铃上拽下的那个女娃娃,塞进田心楠的手里,握着她的手递到她面前:"是这个吗?风铃碎了,只剩下这个了。"

    田心楠身体开始抽搐起来,握着女娃娃的手不停地颤抖,死灰一般的皮肤上,一点一点的暗红色从皮下透出来,慢慢的形成一朵一朵指甲盖大小的木棉花,几乎遍布全身的皮肤,看起来凄美却又诡异。

    就像是风铃娃娃瓷白色的表面,晕染出来的那一片木棉花装饰。

    "那是什么?"张教授惊讶的问道。

    田心楠父母的哭声一下子变得大了起来,周围的人也在议论。

    "菲菲……"田心楠忽然抽了一声长气,将女娃娃一下子塞进嘴里面,我伸手想去夺,可是已经晚了,田心楠猛地瞪大眼睛,双目之中赤红一片,但转瞬之间,那抹红慢慢消失。连带着全身的木棉花印记也跟着不见了,田心楠一口气掉了下去,最后的最后,唇间只溢出了一个字,"花……"

    田心楠的母亲扑了上来,嚎啕大哭,抱着田心楠还没冷却的尸体,心肝宝贝的叫着,可是她却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另一条腿也支撑不住,双膝跪了下去,整个人如行尸走肉一般,呆呆的跪在那儿,脑袋里面一阵一阵的晕眩,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甚至连哭,都忘记了,麻木的仿佛魂儿跟着田心楠一起去了。

    直到张良敏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声唤我:"菲菲,田心楠去了,车子就等在楼下,之前她坚持要等你,现在得尽快将她送走,否则……影响不好。"

    我看向田心楠的父母,哭的都很伤心,却并没有大吵大闹要说法之类的,平静的让我有些意外。

    张良敏撑着我站到一边,田心楠的弟弟上前,打横抱起田心楠,一条毯子盖在她的身上,她的父母强忍着擦干眼泪,一群人迅速的下楼。

    宿

    132、一夜盛开

    舍楼底下停着一辆白色面包车,田家人都上了车,学校几个领导上了后面一辆私家车,田父对我说道:"白姑娘,家里灵堂已经设好了,你……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我连忙点头,跟着上了面包车,就坐在田母的身旁。

    面包车车厢的座位都被调整过,田心楠躺在中间,我们坐在两侧,一切都感觉是准备好了一般。

    我几次想要开口问一问,可终究是说不出口。

    车子缓缓的开了起来,田心楠的弟弟直勾勾的看着姐姐的尸体,一动不动,田母捂着嘴压抑的啜泣着。田父红着眼睛,一手扶着田母的后背,无声的安慰着。

    前面司机开的很平稳,一路上朝着田心楠家而去,走了一大半的时候,田母忽然擦了擦眼泪,对我说道:"白姑娘,我听说你家以前是开白事铺子的?"

    "差不多吧,我奶奶会做一些纸扎品卖。"我答道。

    "哦。"田母点点头说道,"楠楠走的太突然,我这心里……"

    "白姑娘,我出一点钱,今夜能请你跟着我们一起守夜,帮着楠楠好好超度一下,行吗?"

    "这是我应该做的,只要你们允许,我愿意送楠楠最后一程。"我说道,"只是……只是我不明白的是,前几天我回学校,见楠楠的精神状态都还很好,为什么……"

    我眼泪也不自主的往下掉,说着说着便哽咽起来了。

    田母捂着脸,哭着摇头,一旁的田父开了口:"大概是上周,我们全家都做了一个相同的梦,梦里面,楠楠早已经故去多年的奶奶告诉我们,楠楠病了,时日无多了,让我们早点准备着。"

    "托梦?"这简直是荒诞了,我不解道,"你们竟然相信这个?"

    田父摇头:"如果只是一个人梦到,当然不会信,我和她妈妈都梦到了,就连远在南方读书的向南也梦到了,这才引起了我们的重视。

    我们心里特别不踏实,上周末就打电话,勒令她回家,我家院子门口,种了一棵很大的木棉花树,好多年了,楠楠和向南姐弟俩从小便喜欢在那棵木棉花树下玩耍,从来没有出过事。

    但那天中午,楠楠回到家,经过那棵木棉花树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吸入了花粉,引发了类似于哮喘一样的疾病,上气不接下气,送去医院的时候,她自己又莫名好了起来,但因为那个梦,我们又坚持让她做了一个全身体检。"

    "体检结果怎么样?"我赶紧问道,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田母呜咽着埋首进田父的怀里,田向南转脸看向车窗外,田父叹气道:"检查结果是。楠楠全身免疫系统都已经崩溃,内脏损坏严重,活不过这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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