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很清醒的。
他们两个人已经没了关系，这种时候，不可以有任何肢体接触。
薛彬看着秦汕对他避之不及的模样，刚刚缓和一些的脸色再次沉了下来。
见她哭得这么凶，难听的话到了嘴边，到底没能说出口。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
等了二十几分钟，就该登机了。
秦汕听到登机广播之后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
她也没管薛彬，一个人朝着登机口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踩着高跟鞋，走得太快，差点儿崴了脚。
薛彬看到之后，快步跟了上来，抓住了她的胳膊。
“路都不会走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责怪。
秦汕没回复，再次不动声色地甩开了他。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上了飞机。
机票是一起订的，他们两个人的位置是挨着的。
秦汕被安排在了靠窗的位置。
登机之后，她便闭上眼睛靠在了座位上。
哭了太久，眼睛又干又疼。
她不想再落泪了，可是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飞机起飞，逐渐平稳之后，空姐开始发飞机餐。
秦汕午饭就没吃，肚子很饿，也没什么力气了，可是她现在哪里提得起心思去吃饭？
薛彬将餐盒放到她面前之后，秦汕动都没动一下。
薛彬见她不动，直接动手替她打开了饭盒，将里面的面包拆开，送到了她嘴边。
“吃。”他的话简洁明了。
秦汕摇了摇头，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你是想饿死自己么？”薛彬捏住她的下巴，“就你现在这样子，到昆明之后你还有力气去医院？”
秦汕摇摇头，“对不起，我真的吃不下，你吃吧。”
她自认为态度已经够好了。
出事儿的是她的父母，薛彬自然是没办法感同身受的。
当然，她也没想过让薛彬感同身受。
她只是觉得累，嘴巴里很苦，真的吃不下东西。
薛彬听完秦汕的道歉之后，脸色愈发地难看了。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收紧了几分，直接威胁她：“不吃是么，也行，那落地之后直接飞回安城好了，我看你也没有很想去医院。”
“……”
秦汕不可置信地看着薛彬。
她没想到，都到这种时候了，薛彬竟然还会威胁她。
薛彬将面包放到了她面前的桌子上，“吃不吃随便你。”
秦汕被逼得没办法了，只能拿起筷子吃饭。
她知道薛彬这个人一向说到做到，如果她不吃东西的话，他是真的不会带她去医院的。
这种被别人掌握着软肋肆意揉圆搓扁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她以为她能摆脱薛彬了，没想到又因为这一场意外跟他扯上了关系。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孽缘么？
秦汕机械地吃着东西，完全品尝不出来味道。
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她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从安城到昆明大约三个小时的飞行时长。
航班降落在昆明时，已经是傍晚六点半了。
舱门一打开，秦汕便迫不及待地起身往外走。
薛彬拉住了她，“你冷静一点儿，人在外面等着了，不差这几分钟。”
秦汕像是没听到薛彬说话一样，仍然走得很快。
不过十分钟，他们两个人便来到了接机口。
陈老板安排的人接到了他们，开车带着他们两个人朝医院的方向驶去。
路上，薛彬问司机：“医院那边什么情况？伤亡人数确定了么？”
司机叹了一口气，说：“我出来的时候有几个抢救无效死亡了，还在核实身份，准备通知家属了。”
秦汕听到司机这么说，倒吸了一口凉气，用力地掐了一把大腿。
她这个动作落在了薛彬的眼底。
薛彬拉住了她的手，哑声安慰她：“别胡思乱想。”
“这次真的是被坑惨了，我听他们说家属们都去闹了，陈老板要吃不少官司了……”司机感叹了一句，“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薛彬没接话，他一直捏着秦汕的手。
秦汕好几次都想把手抽回来，但是薛彬捏得太紧，她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秦汕的手很冰，还在出汗。
薛彬完全能感觉到她的紧张。
他动了动嘴唇，想劝她不要担心，但是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了。
其实，任何一个人换到她的位置上，都不可能不担心。
秦汕和他父母的感情有多好，他知道；
她有多在意她父母，他也知道。
要是秦敏忠和刘悦荷真的出了什么事儿……
到这里，薛彬几乎不敢再往下想了。
秦汕肯定是会崩溃的，就她这个状况，他都怀疑她会寻短见。
………
路上有些堵车，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秦汕一路上都没说话，下车之后，几乎是疯了一样地手术楼狂奔了过去。
薛彬第一次知道，原来她跑起来竟然这么快。
而且还是穿着高跟鞋的情况下。
薛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跟上秦汕。
旅行社这边安排了不少保安在附近守着，秦汕进不去。
保安看到薛彬之后，这才放人进去。
旅行社一个工作人员已经提前接受过了陈老板的命令，查过了秦汕父母的信息。
见到薛彬带着秦汕过来之后，那个工作人员立马走到了他们两个人面前。
薛彬问：“怎么样了？脱离危险了没有？”
“薛总，这个……”那工作人员的表情有些为难，停顿下来看了一眼旁边双眼红肿的秦汕，期期艾艾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薛彬一看到他这个表情，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他将秦汕搂到了怀里，紧紧地抱住，“你继续说。”
工作人员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开口说：“我们刚刚核实过了身份，秦敏忠和刘悦荷两个人抢救无效死亡了，现在已经被送到了太平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