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尴尬是从哪里来的，
明明分手的人是他和林飒，但她这个旁观者真的是有点儿……说不出来的尴尬。
温付生对林飒真的挺好的，客观来说林飒发现沈令严生病之后立马就跟温付生分手，有些不厚道。
但感情的事儿就是如此，谁都说不好——
“早。”陶桃憋了好久，才挤出来一句话。
比起陶桃的尴尬，温付生那边倒是显得自然得多。
温付生坐下来，将林飒刚刚用过的餐具收到了一边。
之后，温付生盯着那餐具看了一会儿，笑着问陶桃：“林飒去医院了？”
陶桃：“……”
本来就够尴尬了，温付生这么一问，更是尴尬得要死。
陶桃一瞬间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实话吧，觉得太伤温付生的自尊了。
但是说假话吧，又显得太虚伪了……
温付生这个人也真是的，明明知道了答案，还非得来问她。
“你可以不用这么看着我。”温付生看出了陶桃眼底的同情和愧疚，无奈地笑了起来：“我倒是也没有你想得那么惨。”
陶桃顿时尴尬：“没有没有，我没那么想。这件事儿确实是飒飒欠考虑了，耽误了你的时间……你放心啦，你条件这么好，以后肯定能找到心仪的姑娘。”
陶桃这话一听就是安慰，不过温付生倒是笑着点了点头。
他看起来情绪还算稳定，至少是没有被人甩了的那种恼怒和狼狈。
陶桃盯着温付生观察了很久，这才放心了一些。
………
去医院的路上，殷渝问起了林飒和温付生分手的事儿。
“你提分手，温付生直接同意了？”
殷渝显然是有些意外，并没有想到温付生会如此痛快。
他虽然对林飒好，但看起来也不像是这种毫无原则和底线的人。
“没有。”林飒摇摇头，“是我执意要分的。”
殷渝：“……”
也是，林飒要是做出分手的决定，温付生不同意也没用。
除非他用什么重要的事儿威胁林飒，不然林飒肯定会按自己的想法做事儿。
当初林飒是怎么跟沈令严死磕的，她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令严还不知道你要过来，昨天晚上我没有跟他说。”殷渝跟林飒说了情况，“一方面是因为我不想让他有负担，还有……一会儿你突然过去，也能看看他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林飒陡然就明白了殷渝的意思。
她垂下头，掐住了手心，挤出了一抹笑，“难道会比昨天还差？”
“昨天已经算状态好的了。”殷渝笑着打破了林飒的幻想，“他平时的状态比昨天糟糕得多。”
殷渝这么一说，林飒心口又是一紧。
昨天沈令严那个脸色已经够恐怖了，而且还在吐血……
殷渝竟然还说那是他状态好的时候？
那他状态差的时候是什么样儿？
林飒咬着牙，发不出一点儿声音了。
殷渝后来也没有提这件事情，就安安静静地开着车。
………
过了二十几分钟，殷渝将车停在了瑞金医院的地下停车场。
林飒下车后从后备箱拿了行李箱，拖着行李箱和殷渝一块儿走向了电梯。
好巧不巧，走到电梯口的时候，她们两个人竟然碰上了嵇弈唐——
不对，准确来说，是嵇弈唐和另外一个女人。
那女人挽着嵇弈唐的胳膊，两个人正说笑着，姿态十分亲昵。
之前林飒有见过他身边有个所谓的未婚妻，好像不是这个人。
所以现在是又换了一个么？
看到这一幕之后，林飒下意识地将视线转向了殷渝。
有时候林飒还是很佩服殷渝的心态的。
比如这个时候，嵇弈唐旁边站了这个女人，他们两个人姿态如此亲密，而殷渝心里明明对嵇弈唐放不下，却仍然能在这个时候保持笑容。
而且，她还主动和对面的一对男女打了招呼。
“你们也来看令严吗，这么早。”
嵇弈唐身边的那个女人听到殷渝说话之后，马上笑了起来，很友好地回复殷渝：“是啊，文博说沈总住院了，理应来看看的，没想到您也在，最近不忙吗？”
林飒听到了那个女人对殷渝的敬称，明显是把她当成长辈了。
按理说这样是没有什么问题的，那女人的态度倒也算是友好，
可是林飒总觉得这话里带了几分挑衅。
于是，林飒抬起头来盯着那个女人看了一会儿。
对方笑得落落大方，不管是表情还是语气都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林飒瘪瘪嘴，可能是她想太多了吧。
嵇弈唐和殷渝的关系，估计也没几个人知道。
“嗯，那就一起上去吧。”
这个时候，电梯刚好到了，殷渝很热情地对他们两个人发出了邀请。
说完之后，殷渝先带着林飒进入了电梯。
紧接着，嵇弈唐也带着那女人进来了。
电梯里后来又上来了不少人，
上楼期间，他们四个人都没有说话。
一直到电梯在肿瘤科病房停下来，林飒才跟着殷渝一块儿走了出去。
嵇弈唐和他的未婚妻也跟着一块儿出来了。
不过，殷渝却在这个时候对嵇弈唐说：“我要先带林飒过去，你带白小姐去你办公室坐一会儿吧，等林飒见过令严了，你们再过去。”
殷渝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自然，很温和，有商有量的。
嵇弈唐盯着她，想要从她眼底看出一点儿情绪上的变化，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认识到这一点之后，嵇弈唐内心涌上了一股自嘲。
他“哦”了一声，之后就带着他未婚妻走了。
他们两个人走后，殷渝拍了拍林飒的胳膊，“走吧。”
林飒回过神来跟上殷渝，冷不丁感叹了一句：“你的心理素质也挺强大的。”
林飒这话说得没有什么起伏，但殷渝知道，能让林飒发出这样的感叹并不容易。
殷渝被林飒说得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她说：“习惯就好了。”
欺骗自己久了，自己也会信的。
当然，这种话她没有跟林飒说。
………
殷渝很快就带着林飒来到了沈令严的病房门口。
“我就不跟你一起进去了。”殷渝把林飒送到病房门口之后就准备离开了，“你们两个人单独聊吧，现在你们单独聊会比较好。”
林飒明白殷渝的用意，她点点头，对殷渝说：“谢了。”
殷渝笑着摇头，“这事儿应该是我谢你，你能过来，接下来的治疗过程我也就放心了。”
“好了，你先进去看他吧，有什么问题再给我微信或者电话。”殷渝拍了拍林飒的肩膀，像个大姐姐一样嘱咐了她一句之后就离开了。
殷渝走后，林飒将视线转向了病房的门。
她也没敲门，直接抬起手来，推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