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大顺第一谋士 >第363章 临时行宫
    如今范青的行军和驻营完全不同于往日。何时启驾,何时驻跸,都由牛金星查阅黄历,择选吉日吉时,以趋吉避凶。因为今天不需要他亲自指挥攻战,所以按照牛金星建议,他应于申酉之间到达德胜门外,然后转路,于酉时稍过到达阜成门外。至于在钓鱼台和玉渊潭一带方圆三里之内,如何清扫行宫,如何严密警跸,如何指定中央各衙门临时驻地,已经有吴汝义和李双喜前去安排,不但用不着他操心,连动动嘴也不需要。

    范青对这种繁文缛节是有些厌烦的,但他身边的所有文臣都十分看重此事,说将来,这些环节都要记载在史书上的,不能马虎。还说这是皇家气派,可以彰显大顺君威,十分重要。范青也只好勉为其难,听从他们摆布。

    到了清河地方,扈驾的御营停下休息,打尖之后,继续缓辔前进。不久就能隐约望见京师城头,又走不久,眼前出现一带土丘,中间有一豁口,贯通南北大道,而土丘上下林木茂密,烟云缭绕,气象不凡。范青正在马上遥望,忽见许多兵将簇拥一员大将策马出了豁口,在几通高大石碑处下马,列队大道两旁。

    范青向傅宗龙问道:“此是何地?”

    傅宗龙恭敬回答:“此处俗称全城关,为元朝大都的北门,原是京师八景之一,距德胜门数里之遥。陛下请看,是磁侯率领众将领前来恭迎圣驾!”

    范青猛然一喜,不觉“啊”了一声。

    刘芳亮的驻地在阜成门外,他不断地派将校奔往沙河路上,探听圣驾消息,以便恭迎。后来得到禀报,知道圣驾离土城关只有几里远了,他立刻率领驻扎在西直门的红娘子、德胜门的陈永福和安定门的白旺,以及各处的将军以上的将领,在土城关外,列队道旁。

    因为是在作战时候,免去大礼,武将们只随着刘芳亮在马上躬身抱拳,齐声说道:“恭迎圣驾!”

    范青向刘芳亮问到包围京师的情况,刘芳亮回答说:“京师内外城有数十里,内城最为重要。我军已将内外城的东、西、北面包围,不使崇祯逃跑。南城是外城,只将外城的各城门派兵包围,另外派骑兵不断巡逻,使外城与外地断绝消息。攻城的大炮都已经架设齐备,所需登城云梯,统限今夜准备停当。”

    范青满意地点头,说道:“大家辛苦几天,破了京师之后,将士们都为国立了大功,朕不吝从优升赏。”

    众将领在马上又一次抱拳躬身,齐声说道:“恭谢陛下洪恩!”

    随后,刘芳亮率领一批武将护卫圣驾前进。驻德胜门的红娘子和安定门的陈永福恭送皇上启驾后,分路驰回自己的驻地。

    范青的御营骑兵进土城关以后约走一里多路便向西转,数里后遇大道再向南转,然后从西直门外万驸马别墅,白石桥附近继续向南,向钓鱼台方向走去。守城的人们望见城外走过的两千多军容整齐的骑兵,中间有一柄黄伞和简单的仪仗,还有一群穿文官衣服的人都骑马追随在黄伞的后边,猜到必是范青来到了京师城外。许多守城的太监和市井百姓从城垛的缺口间露出头来,纷纷观看。尽管城头上架设有许多大炮,特别是在西直门到阜成门的几处敌台上架设着威力很大的红衣大炮,但是没有人敢对范青和他的御营骑兵开放一炮。

    守城的太监和百姓都认为明朝的大势已去,害怕激怒了范皇,城破之后会遭到屠戮。当然,刘芳亮不是一个粗心人,他命张鼐驻扎在阜成门外月坛内,从西直门的北边到阜成门的南边,面对城墙,用沙包堆成了许多炮台,安放大炮,只要城头上敢放一炮,张鼐就将红旗一挥,马上会有许多大炮接连向城上打去。

    这时,范青胯下骏马似乎也明白京师已经到了,兴奋地萧萧长嘶。范青驻马西望,但见夕阳街山,西山一带山势重叠,郁郁苍苍,确如傅宗龙所言,西山王气很盛。

    他微微点头,在心中说道:“难怪历朝历代杰出领袖都很重视这座名都,看起来真有王者气象呢!”

    随即他勒住马缰,停止前进。他一停止,他身后的队伍全停止了,而在前边的扈从亲军也立刻由王从周传令停止了。他回头一望,对身边的传宣官轻声说:“请丞相和大学士及毫侯!”

    一个传宣官向后大声传呼:“丞相、大学士和毫侯见驾!”

    李岩、傅宗龙和高一功听到传呼,立即将丝缰一提,赶到圣驾旁边,听候谕旨。

    等三人赶过来,范青道:“咱们大顺军与明朝作战多年,现在终于到了京师城下,到了推翻明朝统治的最后时刻了。”

    傅宗龙拱手回答说:“陛下今日夺取明朝天下既是顺天应人,亦是水到渠成。”

    范青问道:“丞相,你昨夜曾说,在一两日之内就能破城。但朕看京师城墙高耸厚重,城头大炮很多,不是那么容易攻下来的。看来破城还得数日,可能还需要一次恶战吧!”

    李岩拱手道:“以臣看来,只等城内有变,不需流血强攻。”

    范青望望城头,说道:“咱们要做好明日攻城的准备,但能够不用猛攻,逼迫城中投降更好。”

    李岩在马上躬身说:“今日在沙河镇休息时,杜勋曾对臣言,他愿意明日缒入城去,面见崇祯,苦劝崇祯让位,但请陛下对崇祯及其宫眷一人不杀,优礼相待。”

    范青向傅宗龙问道:“此事大学士知道么?”

    傅宗龙说:“丞相对臣说过,臣当时也问了杜勋,看杜勋确实是出于为新朝立功献忠之心,并无欺骗陛下之意。”

    “崇祯会不会将他杀掉?”

    “臣也以此为虑,但杜勋说他愿冒杀身之祸,也要进宫去苦功崇祯让位。”

    “毫侯,此事是否可行?”

    高一功连忙拱手道:“臣以为不妨一试。如杜勋被杀,不过死一个投顺太监耳,于我无损。如杜勋见崇祯劝说成功,则陛下能于成功之后,以禅让得天下,亦是千古美名。”

    “好,叫杜勋今夜见我!”

    范青将鞭子轻轻一扬,同时将左手中的杏黄丝缰轻轻一提,胯下白马缓缓前进。不需他说出一句话,整个扈驾的官员、骑兵、黄伞和仪仗,都在斜阳的照射下,肃静地向钓鱼台方向走去。西城上的守城军民用吃惊的眼光向城外观望,不敢放炮,不敢叫骂,甚至没有喧哗之声。

    自从今年三月范青在开封宣布建立大顺朝,改元永昌,建国以后,他自己暂驻的地方不再叫做驻扎,而称做驻跸。驻的房屋称做行宫,军帐称做御帐,而驻扎叫做“驻跸”,对他的特殊警卫工作叫做“警跸”。虽然这“驻跸”和“警跸”两个词儿都是从上古传下来的,在当今人们的口头上,“跸”字早已没人使用,大顺将士们在说到这两个词儿时都不习惯,然而这是国家礼制攸关的事,不能不命令将士们逐渐遵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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