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警官你好 >第一百九十章 同样的灵魂
    诊所的小护士给易寒上了体温枪,一量40.6度,高烧!必须要输液,余安生赶紧扶着她到躺椅上躺好,针头扎进去时这姑娘都没力气喊疼,咬着牙关,脸上汗暴如雨。</p>

    “医生,这输液要多久?”</p>

    “两瓶退烧、两瓶葡萄糖,大概三个多小时吧。”</p>

    “好。”</p>

    易寒此时强睁开眼,对余安生道:“你有事就先回家吧,我一个人在这输液就可以了。”</p>

    余安生还没回话,旁边护士就说道:“那不行咧,你老公还是在这好一点,我们里面还有很多病患,到时没注意的话,换药都没人看着。”</p>

    “我不是……”</p>

    余安生本想辩解,但现在这情况也没什么意义,就点头说:“没事没事,我不走,我在这守着。”</p>

    见他坚持,易寒也没了话说,就默认余安生在旁守着,此时的留诊室满是病人,高高挂着的电视机上播着家长里短的社会新闻,年纪大的病人都木然的望向头上电视,就像一群被提着脖子的鸭,即使电视上的“饵食”空洞无聊。而年轻的都在低头玩手机,又像一群躲在沙洞里的鸵鸟,沉浸在数字构成的信息茧房之中,对身边的事物漠不关心。</p>

    余安生给易寒倒了杯水,帮她找了床盖被,又掖了掖被角,端坐在旁,两人同时陷入沉默,气氛有点沉闷无聊。</p>

    易寒输了半小时的液,精神好了很多了,身子也坐了起来,此时为缓解尴尬的气氛,余安生试着找点话题。</p>

    “什么时候觉得不舒服的?”</p>

    “就下午,出门时就有点头疼,下午一下雨,淋了一点就发烧了,早早请假回来想吃点药,却没什么用,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p>

    “噢……”</p>

    又是一分多钟的沉默,余安生突然问道。</p>

    “对了,那首歌挺好听的,还蛮沧桑的,没想到你还蛮有品位。”</p>

    “什么呀。”</p>

    易寒勉强笑了笑:“我就觉得还挺好听的。”</p>

    “我记得你老家就是宁阳县的吧,在望州有家人嘛?”</p>

    这话题余安生问的有点突兀,刚说完就觉得自己有点好管闲事,可没想易寒还真回答了:“没有,我家里就我和我妈,我妈在老家,我爸前几年在外地打工出工伤就过世了。”</p>

    窗外雨声沥沥,屋内人声喧嚣,虽然易寒语气平静,余安生心里却有一道闪电划过,他一时僵在那里,难怪这姑娘现在极少透露家里的情况,原来有这样的可怜隐情。</p>

    说完这句话后,易寒的头就低了下去,可能是今天的病痛让她心里防线有了破绽,她自己也没想到就这么轻易的吐露了隐秘,此时回过神来,也有些后悔,面前余安生也自觉的沉默,不知如何应对。</p>

    不知过了许久,也许是听到易寒的密码后萌发出的补偿心理,也可能是一种共情的倾诉需要,余安生突然想把埋藏在心里许久的秘密和眼前这个女孩倾诉。他蓦然开口道:“其实我也差不多,我……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也过世了,我一直和母亲相依为命,可后面因为这份职业的事,我和家里闹翻了,连母亲都有几年没联系了。”</p>

    易寒猛然抬起头来,没想到眼前男孩也是这样的单亲家庭长大,她至少还在父亲陪伴下度过了一个辛福的童年,听余安生的说法,他从小就没有体会过父亲的关爱,比自己还可怜。</p>

    “你,你现在呢?和家里还没联系?为什么会因为这份职业闹翻,家里出个公务员不好么?”</p>

    余安生沉浸在回忆的伤痛中,一下醒了过来,点点头:“嗯,我妈最不想我当警察了,她觉得这个职业太危险,随时都可能牺牲,我考上警校后告诉她时,她逼着我放弃,我却坚持一定要去读,就一个人硬着头皮报名读书,连开始的学费都是借的,后来几年还是靠奖学金熬了过来。”</p>

    听到这里时,易寒那遗忘许久的校园时光也慢慢清晰,印象中那时的余安生看起来是很贫困,读书格外发狠,一连拿了三年国家奖学金,和自己不相上下,当时区队几个女学警除了易寒,没几个人能考过余安生,有几次在女生寝室的熄灯夜谈中还提过,说像他这样的男孩子肯定不是子弟,也没什么背景,虽然现在成绩好,今后的仕途发展反而很有限。</p>

    现在想来真是一语成畿,那时易寒还只是觉得他家里条件可能一般,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差。</p>

    “你现在熬过来也挺好啊,考上公务员后家里应该还是挺开心的吧,外面工作也不好找,你可以试着和你妈妈和解啊,老人肯定是想你这个儿子的。”</p>

    余安生仰起头,叹了口气:“没用,我妈当时知道我要读警校时就说了,宁愿我去打工,也不要我当警察,在她眼里,这份职业比战场上的士兵还危险。”</p>

    这怎么会?虽然每年在职警察的牺牲人数都有好几百,可以说是和平年代牺牲最大的职业,但相比全国的警察总量,也只是近万分之一的几率,何况警种之间的危险系数也天差地别,只要不是缉毒、刑侦等危险警钟,那也没那么危险啊,而且余安生现在不也是比较安全的社区民警嘛,怎么还搞得这么严重,甚至连儿子都不认了。</p>

    想到这,易寒奇道:“你……你妈是不是不太了解我们职业?你现在社区民警,应该还好吧……当然,上次你确实也负伤了,但那也不是常事啊。”</p>

    余安生想了半响,苦笑一下道:“我妈会这样想是有她的原因,她不肯让我当警察,是因为我父亲就是在一次抓捕中牺牲的。”</p>

    易寒心里的震惊不啻于先前余安生知道她也是单亲家庭时的心情。</p>

    “你爸爸是刑警?那你是烈属啊。”</p>

    但她这样想又觉得不太对,余安生如果是烈士家属的话,先不说考公务员时有优惠政策,有些地方甚至有直接顶替父亲编制职位的抚恤政策,平时也有各种优抚金,可也从来没看余安生说过,也没暴露过烈属身份,他那时考公务员更是全区队第一名,考入望州市公安局完全的毫无压力。</p>

    余安生脸色暗淡,本来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可此时只能苦涩的回答道:“我爸不是正式民警,他当时只是派出所的治安协管员,就是现在的辅警,那时他……算了,不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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