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佛门咸鱼的苦逼日常 >第二一三章 实在取不出名字
    京都人口繁茂,商业发达,仅过去三年,已没了那场大地震的丝毫痕迹。

    倒塌的房屋被更高大坚固的宅院取代,开裂的路面已被填埋覆上整整齐齐的石板。

    似乎唯有劫后余生、失去亲友的人们,才保留着那段凄慌哀乱的记忆。

    刚刚过完端午,居民的宅门还挂着艾草。穿街过巷的小贩篮子中仍有粽子在售卖。

    傍晚十分,京城各处巷弄里人气是最足的,道路两旁总能听到欢声笑语、吵闹喝骂。飘在街上的都是饭菜香气。

    但这些热闹似乎永远与花枝胡同无关,可能因为是朝廷官员的宅邸,高墙伫立,大门紧闭,偶尔能看到值守的门房护院在无聊的打着哈欠。

    比其他地方,到底少了些烟火气。

    道边的海棠树肆意伸展着枝臂,将西方倾洒的晚霞撕碎了。

    一个带着斗笠的僧人,踩着斑斑点点的石板路,慢慢靠近最深处的一户人家。

    与周围的邻居相比,眼前这座宅院的大门似乎更加的高大,只是门前并无护院看守,反显得冷清许多。

    僧人抬头,盯着高挂在上的那书写“白府”两字的匾额看了半晌,才伸手拍打起门上的兽首铜环。

    “啪啪啪”脆响传出去很远,没多久,门内就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之后就是拨动门栓的声音。

    僧人突然回头,视线朝身后几座宅院的围墙扫过,轻声笑了下,才重新转回去。

    这时,大门开启了一条缝,里面传出苍老的声音:“我家主人并不在府中。不知这位师父是化缘还是找人?”

    “阿弥陀佛。”僧人合十念了佛号,然后微微抬高了头,露出斗笠下含笑的消瘦脸庞。

    “你……”门内的人似乎愣住了,待看清僧人容貌,突然激烈的咳嗽起来,瞬息后,大门洞开,走出一个佝偻身子的白发老翁,他紧紧盯着面前的僧人,不敢置信的道:“大、大先生,您……”

    僧人笑着点头:“是我。”然后不等对方说下去,便迈步进了门。

    这座宅院占地很大,干净工整,丝毫看不见杂草残土,显是经常有人打扫,却很冷清。

    僧人帮着老翁插好门栓,才朝院内走去。

    老翁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还偷偷的打量着前方僧人的背影。

    宅院中的剩余的几个仆人听到动静,也纷纷出现,等见了僧人的面貌,俱都吃惊的愣在原地。

    僧人停下脚步,冲老翁问道:“刘老,不知这些年,府中可有变动,是否有人为难你们?”

    “依您的吩咐,这几年除了采买,咱们从不出府,除了偶尔有人来找您,倒也平静。”刘老连忙回答,他望着僧人那消瘦的面庞,嘴唇哆嗦着:“大先生,您您真出家了?”

    僧人含笑点头,合掌对着众人施礼:“贫僧法号缘行,大先生之类的称呼,已不能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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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缘行好好的洗了个热水澡,总算去掉了满身的风尘。

    这是先皇赐予的宅院,连同里面的仆从家丁,也都是当初朝廷安排的。三年前他离开遣散了一批,所以府中目前只剩下四五位负责打扫的下人。

    但,他并不认为这个暂时的家还是铁板一块,相信自己这洗个澡的时间,整个京城的有心人恐怕都已得到了消息,嗯,包括皇宫里的那几位。

    他换上干爽衣衫,抱着个托盘施施然到了后花园的凉亭处。府中人少,这里又被交待不得靠近,所以在这个月光皎洁的夜晚,四周唯有虫鸣风声,显得格外寂静。

    他慢条斯理的将托盘中的茶具摆放到桌上,将两个茶杯斟满,然后端坐静静等待。

    没过多久,一道黑影轻飘飘的掠到亭中。也没打招呼,抄起桌上茶杯就喝。

    缘行丝毫不意外,微笑望之。

    “听说你与殷太监斗了一场?”黑影端着茶,一屁股坐到他的对面,皎洁月光下,露出留着短须的刚毅脸庞。

    缘行闻言微微一怔:“三师兄不是已经赋闲许久了,消息怎还这般灵通?”

    来人正是三师兄宁沐,他回道:“我毕竟在督卫府呆了二十年,怎会不留暗手?”说到此,他借着月光将对面的和尚仔细打量了一番,微微皱眉:“殷正有天大的胆子,也不会凭白去招惹你,怕是宫里的那几位动了什么心思。”

    缘行点头:“我知道,殷公公已经给了提示,几个大内供奉都有所动作,若不是皇帝,便是太后或者太皇太后的意思。但他们未必是要贫僧死,大体只是试探。我如今光明正大的回京,一切小动作便都无用了。”

    “皇帝绝对不会在这时候动你。不过……”宁沐沉吟着说:“有你这么一个不尊皇权的神现高手在京城,想必很多人都睡不好。可你脱离了朝廷的视线,又会有许多人头疼。毕竟,你镇压的那玩意还留在大殿广场上,每夜都有不似人类的嚎叫声在那里传出来,换做谁都无法安心。皇帝已秘密延请天下高手入京,至今却无半点办法。”

    缘行正容说道:“如今我已有了计较,这次定要彻底解决这个祸患。”

    “你、你有办法了?”宁沐一愣,又将视线放到对方额头上,良久后“砰”一声,砸了茶杯,怒道:“连舍利都弃了,还要用什么对付那东西,用你的命吗?我不知你从哪里得来的本事。听师兄一句劝,要么立刻回寺里,要么隐藏下去不再出现,何必再趟这浑水?”当日他亲眼看着挖出舍利的师弟大病了一场,虚弱的不成样子。现在又说有办法,这叫他怎能放心?再来一次,岂不是连命都搭上了?

    顿了顿,他平缓了下心绪,又说:“目前宫内已经收拢了不少江湖有名的高手,甚至连曾被通缉的亡命之徒都光明正大的在城内出现,你真以为只为了护卫皇宫安全?”

    缘行沉默,他又何尝不知呢,不论出于什么动机,他已经与皇室结仇。而且,白大先生这个名头实在太响亮,也太得人心了。尽管他们刻意没有去交好军中之人,却也犯了统治者的忌讳,这事儿,确实不好办啊。

    宁沐将茶杯凑到嘴边,却没发现,杯中已经一滴水都没有,但他的动作举杯仍持续了很久,思绪也早就飘到了几年前的那个夜晚。

    在镇压姜同甫那个魔头后,满面献血,额头坦露一个大窟窿的缘行,在余震的晃动中昂首伫立,一脸平静的盯着已经吓得双腿发软的先帝。

    “陛下,这便是万古仙朝的真相,您满意了吗?”

    同样感到震惊的还有在那场围攻大战中受伤的宁沐,他那时满脑子都是师弟硬生生挖出自己舍利的情景,全身冰凉不能自持,之后的记忆竟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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