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长公主 >千灯
    他恨她能这样无动于衷说着伤人的话,更恨自己在她面前如此软弱可欺。

    他放不下她,心疼她,于是拿他毫无办法。

    他不过是想听她说几句好话,可她却如刺猬一般不舍得半句。

    “看什么”

    李蓉笑起来:“舍不得舍不得也没办法呀,我可舍得”

    话没说完,裴文宣再也克制不住。他伸出手去,猛地按住她的头,便朝着她的唇压了过去。

    他满脑子踹开门时她和崔玉郎的场景,这些场景和上一世交织在一起,他忍了多少年,多少次。每一次他都要告诉自己,他的界限在哪里,他不该干涉她,他应该当个君子。

    可他这个君子他当不下去了。

    他当君子,他容忍,他包容,迎来的是和离,是放纵,是苏容卿虎视眈眈,是崔玉郎这样的小人逮着机会就“自荐枕席”。

    前世今生的委屈在那一刻汇聚喷涌而出,裴文宣狠狠咬上李蓉的唇。

    李蓉睁大了眼,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整个人往前一倾,压着她将她撞到了地板上。

    李蓉正气在上头,裴文宣这么一逼,她一脚狠狠踹过去,裴文宣立刻用腿压住她的腿,两只手腕被他一只手抓住李蓉头上一拉,低头压在她的唇上,便长驱直入。

    李蓉不让他得逞半分,一口咬在他唇上,支吾着叫骂:“王八蛋,混账东西”

    裴文宣根本不理她,血的腥气交缠在唇舌之间,越是反抗越是让所有感官随之放大,各种感觉都升腾起来。

    “骂。”

    裴文宣低哑出声,一贯清朗的声响带了几分难言的情欲,低声道:“继续骂,我听着。”

    李蓉拼了命让自己神智清醒一些,组织着她所有认识骂人的话去骂着个人,只要得了半点机会,就又抓又咬又打又踢。

    两个人在船舱里几乎是厮打,只是裴文宣一直顾着她,怕伤着她。

    所有愤怒和狂躁都在撕扯之间混杂着欲望发泄出来,直到最后,裴文宣终于用腰带把李蓉的手捆了个结结实实,整个人压在她身上,才算完事。

    李蓉喘着气,看着面前这个早已失了风度的男人。

    他的玉冠被她撕扯下来,头发散乱在两侧,衣服也早已散开。

    他脖子、胸口都是她抓的血痕,肩上也是她咬的压印,唇上也是她咬出来的齿印,就差脸没被抓花。

    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相比裴文宣,她还是要体面得多。

    这么多年,他们始终是将最难堪的一面暴露给对方的人。

    只是裴文宣人长得好看,哪怕是这样的时刻,也不觉丑陋,甚至于在衣衫半开之间,还显出几分外界难以见到的风流意味来。

    两人都累了,裴文宣怕她发疯,压着她不动,他轻轻喘息着,摇头道:“李蓉,你这样的泼妇,哪里有半点公主的样子”

    “你又好到哪里去”李蓉冷笑,“说你一句下流都是侮辱了这二字。”

    裴文宣听着这话,忍不住笑了。

    他看着李蓉瞪他的眼神,那眼神灵动又鲜活,和之前说伤人话时的模样截然不同。

    他注视她片刻,低下头去,亲了亲她的额头:“以后别这样了,你说伤人的话,我听着难过。”

    “你难过又关我什么事”

    李蓉听他的话,无端端生出几分委屈,有些眼酸起来:“滚。”

    裴文宣轻笑,他伸手将人抱在怀里,温柔道:“蓉蓉,你是个好姑娘,别带满身的刺。”

    李蓉不回他,她扭过头去,不想同他说话。

    裴文宣侧过身来,不想将所有重量都压在李蓉身上,他们两面对面躺在一起,裴文宣迟疑了片刻,伸出手去,轻轻抚着她的背。

    用体力发泄过情绪来,他终于缓过神来,温和出声:“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冒犯你。只是我心里太难过了。咱们吵架也就罢了,你还去南风馆叫人听他们唱曲也就算了,崔玉郎这样的人,我当真忍不了。”

    李蓉闭着眼,假作没有听见。

    裴文宣见她还生着气,只能继续认错:“是我不好,我不该说话激你。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我太担心,所以会害怕。”

    “我不确定我在你心里的分量,也不确定苏容卿在你心里的分量,我一想到你们的过往,一想到我失去的那些年,我就忍不住说错话。你别生气,好不好”

    李蓉听着裴文宣道歉,她静静躺着。

    体力消耗之后,人反而冷静下来,她枕着裴文宣的手,靠在他的怀里,像是小船归港,得了庇护,才有了安稳。

    其实她知道是他任性,裴文宣认错,并不是因为他错了,而是他一贯包容她,让着她。

    这样的退让,让李蓉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忍不住抬眼,注视着裴文宣。

    裴文宣见她看他,轻轻笑起来:“看我做什么”

    “裴文宣,”李蓉轻唤他,“其实你说得没错,我没有可以让你信任的地方,我不该怪你。”

    裴文宣听着她认错,他没有说话,李蓉将额头轻轻触在他的胸前,有些疲惫:“是我疏忽了,我没有想到你会害怕。是我为你想的太少。但是裴文宣,你不是不是重要,只是我想把最好的给你。”

    “我从出生,所有人都和我说,权势是最终要的东西,是我们立身之本,是我们的根基。其实和离我也害怕,我也会担心你喜欢别人。可是我更怕你为我折了前程。”

    “我怕你为我牺牲,等有一天,你老了,或者你走投无路,你没那么喜欢我了,你就会想起来,你为我做过的一切,那时候你会恨我的。”

    裴文宣听着李蓉少有的坦白,他轻轻抚着她的头发。

    “怎么不说话”李蓉见裴文宣久不言语,抬起头来,看向裴文宣。裴文宣听她询问,他轻轻一笑:“我在生气。”

    “生气”

    李蓉诧异:“我这么好好说话,你还生气”

    “是啊,我在想,你也太看不起人了,就这么点事儿,我就前程没了,老了,以后还要怪你。”

    裴文宣笑着翻了个身,李蓉枕在他的手上,裴文宣转头看向外面的星河:“你这也把我想得太不堪了。”

    “谁知道呢”李蓉轻笑,“不同的环境,养育不同的人。若你当不上丞相,谁又知道你会成为怎样的裴文宣”

    “我不同你说这些没用的。”裴文宣将目光从星空移到她身上,“你就等未来看就是了。已经过了一辈子,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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