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是想念江徵,就对顾韫越厌烦。
顾韫看出他在摆臭脸,关了灯故意往他怀里钻,盛霁松一个激灵支起上半身,如避蛇蝎:“你干嘛”
“睡觉啊。”顾韫俏皮地道:“我要你搂着我睡。”
“你休想”
睡在一张床上盖这个大红的鸳鸯被已经是盛霁松能给出的最大忍让,他绝不可能再让顾韫得寸进尺
顾韫觉得他好笑,故意逗他:“这点小要求,怎么跟要了你的命似的你是要争当贞洁烈夫吗”
“你别乱用词行不行”盛霁松严肃地纠正:“你他妈知道贞洁烈夫是个什么意思吗我不允许你咒江徵”
顾韫这才明白他愤怒的点,他没心没肺地调侃自己:“你就这么怕江徵死啊”
“如果江徵不能好好活着,你以为你今天能在我面前讨到什么好”盛霁松的声音隐在黑暗里:“顾韫,你对江徵做的那些事,我都替他记着,你也该知道,我忍你让你的原因何在。”
“......”
顾韫躺回自己的枕头上,不说话了,盛霁松见他安静,以为他闹够了,这才重新躺下,哪料头一沾枕头,腰上就被顾少爷猛踹了一脚,扑通一声,190的大个头直接滚到了床底下。
“你他妈又发什么疯...嗷”
枕头在黑暗中精准砸到他脸上去。
“从今天开始,你就睡地板吧你”
“......”盛霁松抱住枕头:“我求之不得,谢谢你了。”
然后利落地起身开灯,从衣帽间的柜子里翻出一床新被子,开开心心打地铺,嘴上还哼着“今天是个好日子~”
顾韫坐在床上看着他动作,忽然发觉自己上当,这人是巴不得睡地板。
不过看他为自己“守身如玉”的正经模样,心中倒是酸酸甜甜的。
“明天,我要去音乐学院报到,我要你开车陪我去。”
盛霁松不哼歌了:“你事怎么那么多”
“你就说你去不去。”
“...几点”
顾韫嘴角微微上扬,报了个时间。
盛霁松这才想起顾韫确实还是个学生,他19岁那年在海上出意外,昏迷了一年,醒来后又因为身体原因休学过一段时间,这样耽误了两年,到21岁才继续学业。
在夜北顶尖的音乐学院待了一年,后来联姻,学籍直接转到昼南的克蒂斯音乐学院,这两所艺术高校在水平上不相伯仲,是许多贵族子弟争破头都要上的象牙塔,顾韫借着政治联姻,轻轻松松入了学。
第二日一早,盛霁松就陪着顾韫去了学校。
音乐学院的地理位置恰好和盛凌所在的q大是对门,q大偏理工科,alpha居多,艺术学院里omega的比例较大,这两所学校大门就隔着一条马路,每年新生联谊或是毕业季,能撮合不少跨校姻缘。
秘书长的新婚爱人要来学校报道,这是个大新闻,两所学校的学生多多少少都有出来围观的,还有几个新闻媒体派了记者来。
大学是个相对自由的场所。盛霁松也没有什么架子,江徵离开后,他身边再没有小尾巴跟班,除却重要场合,大多数时候都是独来独往。
顾韫对着媒体一点不羞怯,他牵住盛霁松的手,强制和他十指相扣,很有在众人面前秀恩爱的架势,盛霁松却如触电一般要将手收回这一幕要是被拍下来,日后江徵醒来看到了,肯定是要生自己气的。
已经犯过大错,不能再犯这种小错了。
他想甩开顾韫的手,顾韫却抓着他不放,还低声警告他:“你想让外界知道我们婚姻不和吗”
婚姻不和联姻失败联盟关系紧张。
昼南吃了一记败仗,整个社会都颓靡不安,打又打不过,只能寄希望于这场事关联盟和平的联姻,在媒体镜头下露出任何马脚,都会引起大范围的负面影响。
如果传到夜北顾家耳里,更是难以收场。
盛霁松无可奈何,任由顾韫十指相握,手心贴着手心。
围观的学生和记者很有分寸,只在一旁静静地拍,并不敢上前打扰,毕竟他们不是普通明星,而是动动手指就能决定联盟走向的重要人物。
教导主任亲自来给顾韫带路,一切转学手续都办好了,只需要顾韫本人去教务处签字就行。
签完字,就可以直接领书,盛霁松今天就是个免费苦力,替顾韫拿着这些新书,其中最厚的一本书名为音乐美学基础。
“你换专业了”
盛霁松问。
他知道顾韫是学芭蕾出身,转学的专业却是音乐表演,完全是不同的道路。
“因为身体不好跳不了舞了。”顾韫随口解释。
他醒来后被医生告知终生不能剧烈运动,注定做不了舞蹈学生日常的训练,也上不了舞台。
斟酌之下,只能从舞蹈转去音乐表演,一个相对而言运动量不大的专业。
其实还有一层原因
那就是
江徵本人毫无艺术基础
就算用了顾韫的身体,也只会耍枪弄刀但因为力道不足,都成了花拳绣腿,哪会跳芭蕾这种要求强硬基本功的舞种啊
踮个脚都让他痛得死去活来,就别提起跳了
三年前,顾家就接受了儿子从“舞蹈天才”变成“舞蹈废物”的现实了。
包括之前学的乐器也忘得差不多了。
顾家花十几年砸了几千万培养出来的艺术家预备役,在江徵重生的那一刻就全部泡汤了。
虽然江徵也曾顶着顾长临夫妻的期盼硬着头皮从零开始去学,但天赋一般,起步又晚,和原先的顾韫差距十万八千里。
他在学习过程中一度有想出书的冲动,书名就叫芭蕾舞:从入门到放弃
唯一的优势就是顾韫这幅身体还有一些肌肉记忆,让他上手大部分乐器都不算太难,但顶多只能到及格的水平,上不了大台面。
这一点,在盛霁松看到顾韫大一的成绩单时就暴露了。
除了几门公共课,几乎所有专业课,都刚好卡在了60这个分数上。
“你笑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些课有多难啊”江徵气鼓鼓地叉着腰,顶着顾韫的脸摆委屈:“我能及格已经很不错了”
“小学渣,不用狡辩了。”盛霁松拍拍他的肩膀:“我还以为顾家培养出个什么天才呢,结果就这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