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乡村夜话之短篇 >第17章 畸形的心(八)
    “你别理她,她买的怎么了,爸爸才是一家之主,这个家什么都是爸爸的。你看你刚才都没吃饱,爸爸也没吃饱,你吃了这一个吧。”

    “谢谢你文予,我不吃,你拿回去吧。”史前说完站起身走了。

    史文予气地在背后说:“倔驴!面子保住了,肚子呢?哪个重要?傻瓜。”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冲史前渐行渐远的背影喊:“爸爸给你买了只烧鸡,在你屋呢,快回去吃。还有啊,我已经训过妈妈了,她保证以后不闹腾了。”

    史前一听,心中一阵感动,他是感激爸爸,为了不让爸爸担心,他赶快回去了。他本来想去朋友达子家蹭饭来着。他推开自己的西屋,满屋子鸡肉的香气,打开灯,一眼看见桌子上的大盘鸡,他拧了一个鸡腿吃,想起史文予爱吃鸡翅,便去厨房拿了个小盘,把翅膀拧下来放到盘上,留在一旁,然后自己又撕了些鸡脯肉吃,剩下的拿去厨房冰箱冻着,那是留给爸爸的,等明天下地,拿给爸爸充饥。

    史文予在发小香香家玩到九点才回家,她住东屋。史前正躺在床上看武侠小说,透过窗户看到东屋里的灯亮了,便起身端起那盘鸡翅向东屋走去。

    史文予正在换睡衣,听得敲门声,问:“谁啊?妈妈吗?”

    “我。”

    史前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过来。史文予一听,心中一阵惊喜,原来是哥哥,心里纳罕,哥哥是从来不登我的门的,今天是怎么了?她突然有个坏坏的想法,她把身上这件普通的睡衣脱下来,换上一件红色性感的,红色的睡衣穿上身,肩膀和大腿都露在外面,她又把头发散开,拿梳子梳顺,整个人看上去魅惑极了。

    “你不开门我走了啊?”史前说,他以为史文予不愿意开门。

    门开了,两人近在咫尺。史前见她穿成这样,吓了一跳,眼睛不知往哪儿放,只好耷拉着眼皮,说:“给你留的鸡翅。”

    “哎呀!鸡翅!我最爱吃鸡翅了,谢谢哥哥想着我!”史文予高兴地说。

    “不,是爸爸留给你的。”史前谎说,他想以后得与文予保持点儿距离了。

    史文予接过盘子,半信半疑。史前赶快回自己屋了,“哎!你进来坐坐啊!”背后史文予喊。

    北屋,也就是正屋里,桃花女人看到了这一幕,心中很不高兴,待史红烈纳凉回来,她对他说,史前这小子,刚才敲开了文予的门。史红烈说这有什么?桃花女人说男女有别,都不是孩子了,不能太亲密,明天你说说那小子,我也说说文予。史红烈瞥了她一眼,说,想多了吧你,兄妹情深是好事,我告诉你,你千万别调拨他们,否则我打你!桃花女人冷笑一声,说,什么兄妹!要真是兄妹我也不管,可是他们不是啊!我怕两人处出感情来。史红烈说,那又怎样,说实话,我还真想让文予嫁给史前呢。桃花女人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你疯了!你今天没喝酒啊,怎么竟说些疯话。文予怎么能嫁给他呢!咱们文予这么漂亮,将来是要嫁有钱人的。史红烈不满地嘟囔,钱钱钱,钻钱眼儿里了。

    第二天,史红烈和史前照例去田里干活。中午,桃花女人给他俩做了饭,拿饭篮儿装好,让史文予送到田里去,史文予去了,前脚刚走,桃花女人就急急地换了衣服,对镜子略施粉黛。打扮好后,出了门,正如“大广播”说的那样,桃花女人又不老实了。只见她专捡小路走,顺着村子边缘,穿过小树林,又七弯八拐地串了几个狭窄的胡同,最后来到一户人家大门前,这户人家也在一个狭窄的胡同里。桃花女人敲了敲黑色的大门,门开了,一个黑大汉立在里面,见到桃花女人,两只牛眼瞪得更大,放出贪婪的光芒,“我的好姐姐,你终于来了。”他说着,一把把桃花女人抱进怀里,关上门、、、、、、

    黑大汉是个木匠。一星期前,史红烈让他给打造两张学习课桌,黑大汉完工后来送,史红烈在田间干活,桃花女人接待了他,黑大汉早就听说过这个女人的风流韵事,今儿见了真人,果真不一般,他不知桃花女人多大,细皮嫩肉的看起来顶多30出头,他为她倾倒,而桃花女人见这个男人黑壮有力,声如洪鼎,也心猿意马起来,把他请到屋里聊天,聊天过程中,桃花女人得知他38岁,她感叹:“我都42了,老了。”黑大汉说:“你可不老,你看起来比我们38岁的还年轻呢。”这个时候,史文予也不在家,两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炕上。自此,两人分不开了。

    这回,两人见了面就像那胶水一样粘在一起,云雨了很长时间,事后,两人搂着说话。

    “桃儿姐,有了你,我不枉此生啊。”

    “是吗?荷花就那么不入你的眼?”

    黑大汉的老婆叫荷花。

    “她呀,就跟那院里的木头没啥区别。”

    “原来是不会当女人啊。”桃花女人“咯咯”笑起来。

    “是啊,像桃儿姐这样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女人。真希望每天和你在一起。”

    “红烈不在家,我们会经常见面的。”

    “那真是太好了。”

    “天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你家那位也快回来了。”

    桃花女人回去的路上,太阳就快西沉了,空寂的土路两旁是杂乱的花草枝蔓,她迎着太阳惬意地走着,顺带掐了一朵花,远远地看见一个人朝她这边走来,由于那人背对着阳光,黑乎乎的看不清模样,待走近了,方才看出是荷花女人,荷花女人挎着个小篮儿。

    “荷花妹妹从娘家回来了?”桃花女人说,自悔失言,她怎么就知道荷花女人走娘家了?黑大汉告诉她的呗。

    荷花女人果真奇怪地说:“你怎么知道我回娘家了?”

    桃花女人一时语塞,但很快说:“看你挎个篮子,不是回娘家是干什么?”

    “我给人家送衣服也是挎着篮子。”荷花女人说,从她身旁侧身过去,心里纳罕,这只老狐狸精,她家在村北头,到这里来干什么?听她的语气,好像早就知道我回娘家似的。荷花女人下意识地看了看前方不远处她的家。

    荷花女人是个裁缝,每天都在家给人做衣服,有时候也到集市上做,可以多招揽些顾客。

    麦田里,史红烈和史前正把麦子往车上搬,今天他们又完成了三块地。还有七块,还得需要差不多两天的时间。

    晚饭的时候,刚子来了。史红烈吃完饭,又让桃花女人切了一盘子肉,买了一包花生米,他要与刚子小酌几杯。杯酒换盏之间,刚子叹了口气,说:“佩佩回家来了。”

    “回家看看是好事,你愁什么?”史红烈不解道。

    刚子说:“打回家来的,佩佩嫁的那人,突然犯了精神病,说是家族遗传的病。”

    “这、、、、、、”史红烈一时不知说什么。

    桃花女人一旁听着,心里一阵窃喜,这死丫头,活该!

    史前正在史文予屋里教她做一道数学题,听得院里的谈话,跑出来,焦急地说:“刚子叔,佩佩姐没事吧?”

    “史前,回屋去,大人说话小孩少插嘴。”史红烈说。

    史前闷闷地回屋了。

    史文予把门关上,小声对史前说:“佩佩姐的老公是精神病?”

    话刚说完,门被敲响了,是桃花女人,她在门外说:“关门干什么?打开!也不嫌热。”

    “孩子的事大人少管!”史文予不满道。

    “你们不是孩子了,快开门!”桃花女人命令道。

    “咦?一会儿说我们是孩子,一会儿又说不是,我们到底是什么啊?”史文予故作惊讶地说,眼睛向史前看去,争取他对她观点的认同。

    还是史前开了门,开门后,他就走了出去。

    史前去了刚子家,一进门就看见佩佩姐在灯下垂泪,她穿着半新不旧的衣裳,满脸憔悴,才嫁过去不到一年,美丽容颜已不复存在。

    “佩佩姐,你的事我听刚子叔说了。”史前说。

    “史前,姐姐的命苦啊。”她说。

    从佩佩姐家回来,史前的心情很沉重,他感觉佩佩姐的精神也不正常了,他问什么,她什么也不肯说,只重复一句话,“姐姐的命好苦啊。”

    史文予见史前回来了,她猜他是去找史佩佩了,便追到屋里,关上门,坐在史前身旁,打听史佩佩的事,她不是关心她,只是好奇,院里的刚子叔已泣不成声,她猜这事很严重,刚才她还听见刚子叔说,“怎么离?又没疯彻底,时好时坏的,家里也没钱送他去精神病院,他扬言说要是敢离,就杀了佩佩。”

    “开门!咱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史前说。

    史文予没理他这茬儿,她悄声说:“你去找佩佩姐了吧?她什么样了?”

    史前没理她这茬儿,只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文予,你以后嫁人一定要擦亮眼睛。”

    史文予一把抓住史前的手,说:“好可怕啊!哥哥,我嫁给你吧!我的眼光不会错,你是个好人。”

    史前看她这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把手抽出来,说:“胡说八道!那是不可能的,咱们是兄妹。”

    史文予“哼”一声,说:“你才胡说八道呢,什么兄妹,咱俩根本没有血缘,是假兄妹。这你也是知道的。”

    门又被敲响了,桃花女人愠怒的声音传来,“怎么老是关门!开开!”

    史文予开了门,开门后,她就走了出去,连看也没看桃花女人一眼,仿佛她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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