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正德长叹一声，摇摇头，不说话。
依秦琛的性子，上回的确可说是给了他面子了。这一次，手心手背都是肉，又是沈若清先动手的。
他于情于理都不能拦着秦琛。
指婚的圣旨都在他手上了，莫离实际上已经可说不是沈府的人了。秦琛要护着她，那是一个正大光明。
沈正德都忘记了，莫离一直没有拜祖宗入祖谱。
冥冥之中，或许也是天意。
等到以后他再想起这事时，莫离已经是另一个身份了。当然，这个是后话，眼下沈若清这一茬，逃不了，避不开。
她自己种的苦果，再苦也得自己哭着吃下去。
苏氏没办法，只能自己动手了。她抬头看向秦琛，问：“秦庄主，你想刻什么字？”
这个时候，她知道，求情已经没用了。
“贱人。”
“秦庄主，你怎么骂人？”苏氏一怔，随即不悦，就是再如何，秦琛也不能这么骂她啊。
秦琛瞥了她一眼，“沈夫人，你别着急对号入座。你问刻什么字，我说刻贱人二字。”
“这？”苏氏一听，更是懵了。她伸手轻扯了下沈正德的袍角，“相爷。”没办法！只能求救于沈正德。
“沈相，此事你得一碗水端平了，我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还有沈夫人，你是要保女儿，还是保儿子？你自己选吧。”
秦琛干脆撂狠话，逼着她动手。
他就是要让沈若清这辈子都恨苏氏，就是要让她们母女俩反目为仇。这个时候，其实不与沈福林有关，但秦琛故意让苏氏去选。
苏氏咬咬牙，一步一步的走向沈若清。
她当然要儿子。
出嫁从夫，养了送终。
这无可厚非。
沈若清听着她的脚步声，心中大急，泪流满面，“娘，你别这样，不要啊。我现在就与你一同去【青山庵】，我听话，我再也不胡来了。娘，你别毁我的脸，求你，不要……”
苏氏的脚步声，她一听就知。
现在苏氏还踏出一步，她就心更慌一些，她想把脸捂起来，可是动不了。
每一声都像是踩在沈若清的心上一样，每一个脚印都像是带了针一样，刺得她的心鲜血淋淋。
“娘，不要！你不要过来！不要……”
“这是在做什么？”沈老夫人赶了过来，苏氏扑嗵一声跪下，泣不成声，“娘，你帮忙求求秦庄主吧。”
秦琛闪身过去，站在她身旁冷冷的道：“看来，你是想我动手。行！我成全你们。不过，这一次是四个字了。”
“不！我来！”苏氏连忙护紧了金钗。
秦琛用目光凌迟着沈若清，出声催促苏氏，“快点！我没有耐性，不要逼我动手！”
苏氏哭着点头，爬到沈若清身旁。
“若清，你忍忍，你忍着点啊。娘也是没有选择，你千不该万不该不听我的话，不该先出手伤人。”
“娘，不要，不要……”
“若清，你忍忍，你忍忍！”
“娘，不要！你这么做，我一定会恨你的。”沈若清眼角余光瞥见那阳光下闪着金光的头钗，“不！不要……”
她不要毁了脸。
她不要！
沈老夫人又问：“阿德，这是做什么？”
“娘，你别管了！这
“啊……”正说着，沈若清尖叫一声，沈正德的心都不由的抖了下。
“做什么，做什么？”
沈老夫人着急问着。
沈正德按紧了她，不让她去看那一幕。
“娘，别看！”
“祖母，救我……”
“我看谁敢？”秦琛冷喝一声，又催苏氏，“快一点！若是不认得那两个字，便由我来。”
“在刻在刻，认识认识！”苏氏心一急，手劲不由加重，痛得沈若清嗷嗷大叫，几次都痛得快昏厥过去。
“啊啊啊……”
沈府婕娘庶女们，下人们，全躲在远处，不敢靠近。光是听着沈若清的哀嚎声，他们都忍不住心惊胆跳，肉都颤抖。
好可怕！
远远的望过去，秦琛就像是冷面无情的阎王，全身散发着寒气，对于这尖叫声，他面无表情。
“阿德，你松手！那是你女儿。”
“娘，若清伤了阿离的脸，她现在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沈正德简单的说了一下。
伤了莫离的脸？
沈老夫人不动了，也不问了。
怪不得秦琛怒成这样。
她无话可说。
沈若清一直尖叫，哭喊，咒骂。
苏氏流着泪动手，一边劝，一边道歉。
“秦庄主，可以了。”最后一笔划，苏氏的手突然就没了力气，金钗当的一声落在地上。
秦琛探首看了一眼，“行了！别再招惹我，或是阿离和晴婕她们，否则，你们都会后悔。”
说完，他直接走人。
沈正德手一松。
沈老夫人从他面前出来，看着满脸是血的沈若清，气得浑身颤抖。她恨秦琛心狠，也恨沈若清太作。
沈正德轻叹了一口气，“娘，这事是若清的错，这里麻烦你处理一下，我去【风晴院】看看阿离。”
“阿德，两个都是你女儿，你怎么？”
“娘，正因如此，所以，我更是无法偏袒任何一个人。”沈正德看了一眼沈若清，目露不忍，“若清，你再这般不撞南墙心不死的话，你会把咱们沈家变成第二个苏家。”
此话一出，沈老夫人把要说的话都咽了下去。
苏家的代价太大，这背后是什么，她不会不懂。
苏氏搂紧了沈若清，“若清，听话。这伤咱们以后找最好的大夫，一定能好起来的。”
“我恨你！我恨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沈若清一边哭，一边说。
苏氏抹了抹眼泪，从地上爬起来，“你们先把五小姐抬回院里去，你去请大夫，快去！”
“是，夫人。”
下人们忙了起来，把像石雕像一样的沈若清抬回她的院子里，又去请了京城最有名的大夫。
苏氏朝沈正德和沈老夫人福了福身子，“相爷，娘，我先去看看。”
“去吧！”
“是！”
苏氏匆匆跟了上去。
沈正德看着沈老夫人，道：“娘，你去劝劝吧！这孩子被娇宠坏了，做事不知天高地厚，总是由着性子来。如果这次她还不收敛，将来也像苏迥辉一样，只会害了全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