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鞍话音方落,稍稍清点一下,见班级举起的手只有零星十几个,脸色不由微沉,却还是道:
“这道题做错实在不应该,我们一个个看过去。”
在申鞍开始讲评之际,张翰林深吸一口气,也把目光投到身前的语文试卷上。
多思无益,将时间用在重学高中知识这件事上,才是他当下最应该做的。
“这道题我也选错了,选项a罪愆的愆字是读作qian吗没印象啊,咦,后面千骑的骑字在这个语境中应该读作ji而非qi,所以先排除选项a。”
“选项b我知道,脍炙人口的第一个字脍应该读kuai”
张翰林心中嘀咕,觉得自己知识水平严重退步。
这会儿申鞍开始讲到最后一个选项:
“啮雪的啮,读作nie,不认识这个字的同学有边读边,把这个字读成chi,恐怕都选的d吧”
班里同学,尤其以男生居多,闻言顿时不约而同地回道:“对啊。”
张翰林也有些尴尬,他正是选的d,不过以前的我选的,跟现在的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于是他做个记号,标下正确读音,就开始继续往下看。
“下列各句中,没有语病的一项是”
每个选项的文字多达两行,这种长句里挑骨头的题目,属实令人头秃。
有些句子明明读起来没什么毛病,偏偏要找出错误的类型,这可难倒了无数学生。
申鞍轻咳一声,从讲台桌上拿起保温杯浅浅喝了一口,继续道:“第一个选项中提高罹患心血管疾病的危险有错吗错在哪”
不少同学异口同声地回道:“搭配不当。”
“没错,”申鞍赞许地点点头:“提高危险是错误的用法,正确的应该是”
“增加。”
“对应该是增加危险,错的同学还不赶紧做下笔记下次再碰到相类似的题目,就知道该怎么入手。”
一番师生对答,让张翰林渐渐找回了当初课堂学习的感觉。
不过片刻,语文试卷上多出了不少笔迹,答题卡也添了几笔红字。
“原来语病题有这么多类型,除了这次题目考到的搭配不当、结构混乱、语序不当外,还有成分残缺和赘余不合逻辑、表意不明等类型。”
张翰林不由慨叹,光是一道选择题就要记住这些语病类型,更别说每次考试给的例句千变万化,还有陷阱存在,很容易判断错误。
也难怪语病题素来得分率不高。
接下来申鞍又讲评了两道题,分别是错别字和文学常识,这些题目都需要广泛的阅读量和基础功底,非一夕一刻可以弥补的。
“8点50分了。”
张翰林抬头看了眼挂在黑板右侧上方的时钟,之前又是训话,又是表扬榜上有名的同学,这才讲了几道题,恐怕离下课时间只有十几分钟了。
目光落到卷子上的唐诗部分,申鞍斟酌片刻,开始朗诵。
“楚江微雨里,建业暮钟时。”
声音低沉似满怀不舍,众人仿佛看到一片蒙蒙细雨中,两人离别的情景。
“相送情无限,沾襟比散丝。”
申鞍诵完最后一句,班里顿时响起了掌声,前者微黑的脸庞涌上些许红润光泽,摆摆手道:“行了行了,下次再碰到这种课本外的诗词,我要请一位同学也来朗读。”
话音方落,众人“啊”的一声,整个班级瞬间安静下来。
嘴角轻勾,申鞍满意地继续讲评:“这首韦应物的赋得暮雨送李胄是一首送别诗,大家先找找诗句中哪些意象体现了送别的思绪”
有一个酷爱诗词的语文老师,好处就是讲评题目时不会一板一眼地对题目进行解析,反而将重点落足于诗词本身蕴含的意义。
张翰林在“帆”和“鸟去迟”几个字上画了个圈,忽然瞥见身旁的郑抱星正低着头在纸上涂涂画画。
心中好奇,张翰林靠近一瞧,只见他在这首诗旁画了一棵树,枝叶稀疏,主干纤细。
“你这画的什么”
郑抱星连忙用手盖住,狐疑道:“偷看我作画,你想干嘛”
这个同桌好像不太正常的样子,张翰林暗自犯了个白眼,收回目光。
正巧这时申鞍注意力投了过来,见郑抱星似乎在做小动作,便“咳”了一声,说道:“我先请几位同学来说一下,诗句中个别字词的意思吧。”
“郑抱星,你先来”
“嗯”
郑抱星手忙脚乱地站起身。
“浦树远含滋中的浦树是什么意思”
申鞍看了眼卷子,随口问道。
“这题我会”
郑抱星内心狂喜,自信说道:“就是柳树的意思,因为这是送别诗,柳树象征着离别不舍之情。”
闻言,申鞍脸顿时更黑了:“你要不要再好好看看诗下面的注释写了什么”
“呃。”郑抱星目光下移,一行小小的字让他瞬间尴尬无比:
浦:江岸边。
“你坐下,好好看注释,别到时候把浦树当柳树,还到处宣扬说是申老师教的”
申鞍没好气地说道,班里一阵哄笑。
垂头丧气的郑抱星也没心思继续完成画作,而张翰林此时也明白了他这个活宝同桌画的那棵树,就是柳树。
这段小小的插曲很快过去,在申鞍将这首诗讲评完,语气稍显严肃了几分。
“这次月考,你们最不该丢分的,就是默写题。”
申鞍话里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续道:“明明都是课本上要求背诵的段落或诗句,你们倒好,错别字也就罢了,那些放空的又是什么意思平时都没有背诵吗”
张翰林有些牙疼,他语文答题卡上的默写题,十个空有三个是空白的,而另外七题也错了两题。
隐约间,他有点明白自己为何才考了76分。
连最基础的默写题都失分,更别说其他题目了。
张翰林打起精神,看向第一道默写题。
“飞湍瀑流争喧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