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十方解释,丘山就先说道:“杏仙子,假如珞珈山的天星陨坑并非完全是由天星坠地造成,而是因为山中早已经被挖空了,那么,为什么会有人去挖掘珞珈山呢?”
丘山这么一说,丹杏一脸惊诧冲十方说道:“你认为珞珈山下有银矿?”
十方和丘山同时点头。
“杏儿,你当初跟我说过,古骨龙城被屠城,大锡国为此不惜出动大军,这才导致三川口之围,当时我就觉得奇怪,一个三不管的大漠孤城,区区几百百姓,凭什么值得两国出动几十万大军兵戎相见?”
丹杏听十方这般一说,也觉得十方很可能猜的是对的。
十方冷冷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平头小民或许还会为了脸面和一口气大打出手,但国家朝廷,哪可能只为了一个本就有争议的归属权,单纯只为了个面子,就动用几十万国本,冒着死伤无数发起战争,任何主动发起的战争,无不是打着为国为民的幌子,行争利之实,难道大锡国就会例外吗?”
“假如珞珈山下真的有大银脉,的确很可能引起两国的战端。”丘山也附和道。
“这个连我们都能明白的道理,苏宝卿又岂能不明白,那么,假如大锡国知道了珞珈山下有巨量银矿,会白白让给苏宝卿吗?”
“这肯定不会,最多让苏宝卿开采,但大头肯定是要归大锡国的。”丘山说道。
“那如果青铜王朝呢?”
“自然也是如此,绝大部分肯定要归国库所有。”丹杏也说道。
“假如当时苏宝卿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必须要自己独吞下这笔巨财,他又会怎么做呢?”
十方的脸色已经浮现出难以压抑的愤怒之色。
“你,你是说……”丹杏和丘山也不禁是惊怒交加。
“假如我是苏宝卿,既想获得珞珈山下的银矿,又不能走漏半点消息,尤其还要当着古骨龙城满城百姓的面去挖掘珞珈山……”
“你是说苏宝卿为了掩盖事实,从而屠杀了整个古骨龙城的满城百姓?”
丹杏颤声叫道。
“除此之外,我想不出一个几乎不为人知的大漠小城,为何会被满城屠戮,一个活口都没留下,更不相信,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小城会突然引发瘟疫,丘大哥,在古骨龙城灭城前后,离他最近的大锡国西凉州和青铜湟州府,可也曾有过瘟疫爆发?”
丘山摇摇头,“我在湟州府的时候专门查过,并没有!”
“那么,事情的真相,很可能就是苏宝卿盗挖了珞珈山的银脉,以防消息走漏,从而将古骨龙城所有百姓屠戮殆尽,他本以为,古骨龙城与世隔绝,做的是天衣无缝,但却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碰巧在一年后,天降陨星,砸开了珞珈山当初的矿坑,这才被大锡国得知,珞珈山下本有巨量银矿,便认为是青铜王朝挖走了,故而才兴兵犯境,但又不能打着讨要银子的旗号,故而才以为古骨龙城的大锡国死难者报仇为名,起兵问罪青铜。”
“但你是怎么确定一定就是苏宝卿盗挖了银矿呢?或许别人也有可能啊?”丹杏想了片刻,问道。
“不,一定是苏宝卿所为!”十方坚定说道。
“这只能作为一个佐证,并不是我推断的依据,因为也可能就是巧合,刚好在相近的时间,苏宝卿从别处获得了大量金银,从而东山再起的。”
“那兄弟你是如何断定就是苏宝卿所为呢?”
“因为三川口之战。”
“三川口之战?”丘山和丹杏同时问道。
“不错,这场战事本就是因为大锡国为了讨还银矿,故而才只将十二万青铜军围困在三川口,并没有攻杀,其目的是想以此作为和青铜谈判的筹码,但结果却被潘温一千八百静塞军打的大败而归,假如大锡国真的就是为了替古骨龙城报仇,恐怕根本等不到潘温从青州军赶到三川口,铁鹞子早就把那十二万人屠杀殆尽了。”
丘山和丹杏同时点头,“不错,从三川口被围的消息传到京城,再从皇帝下旨到青州军调潘温救援,就算潘温有宝马玉虎骢,恐怕也至少要一个月的光景才能赶到三川口,大锡国真要屠戮,早就能把人杀完了。”
“所以,大锡国的根本目的就不是为了犯境占地,而是为了银子,结果却因为被潘温打的大败,从而就丧失了在谈判时的话语权,最终也只能接受潘温的停战协议,对外宣称古骨龙城是瘟疫灭城,并非是被青铜王朝屠杀。”
“那这又如何能证明必定是苏宝卿所为呢?”丹杏依旧不太明白。
但丘山却说道:“杏仙子,这疑点就在于无论大锡还是青铜,两边都对外宣称古骨龙城是灭于瘟疫,大锡是因为战败,只能无奈接受,但青铜可是战胜方,难道也不追究古骨龙城惨案的真正原因吗?”
丹杏听丘山这么一说,也恍然大悟道:“也就是说,潘温本来就知道古骨龙城灭城的真正原因,他是故意隐瞒了下来了!”
“不错,否则就算潘温大胜,朝廷也不可能不追究珞珈山下那巨额银子的去向,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朝廷和皇帝,自始至终,都不知道珞珈山下有巨量银矿,更不知道古骨龙城被灭和大锡国起兵的根本原因,而能让潘温做到如此,同时又能将整个朝廷欺上瞒下的,我只能想到一个人。”
“秦牧!”丹杏和丘山同时叫道。
“所以,我怀疑,这件事真正的幕后也是他秦会之,那么能挖走珞珈山银矿的人,除了苏宝卿,还能有谁?而这件事导致的结果就是,本来身为古骨龙城人的边巴西卜,因为当时并不在家乡,从而躲过了一劫,但当他再回到家乡,看到整个小城已经没有了活人,那么,他又会做出何等的反应呢?”
“你,你从没有到过三川口和古骨龙城,也从没有见过潘温,只凭这些支离破碎的线索,就能把整个过程推断到如此地步吗?”
丹杏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喜悦还是该觉得害怕。
“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困难的,因为这不过只是这场五王争端的一个小枝节而已,但却正是因为这个小枝节,才让我渐渐洞悉了整个事情的原委,从而让我发觉,这可能是一场巨大的阴谋。”
“巨大阴谋?你是说这五王之争本身是一场巨大的阴谋?”
“我想,很可能是这样,而且,我可能也能猜出来,这场阴谋的始作俑者可能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