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费林竖着一个大背头,把包放到门口的鞋柜上,说道:“爸啊,在车里呢,等会儿就上来了!”
房疏影愣了下,仿佛已经猜到了什么。
“小姑,你在厨房里忙活吧,我们先跟姑父聊几句!”房桥抽抽鼻子,明显是想让房疏影回避一下。
房疏影只得点头,转身回了厨房。
这时,张乐乐听到声音,也来到客厅。
“大舅,表哥,你们来了,外公呢?”张乐乐左看右看,心里想的却是,今年外公的压岁钱还没给。
虽然是外孙女,但外公很是疼爱张乐乐,每年都会给她动辄几十万的压岁钱,
她现在还是学生,对于她来说,这当然是一笔可观的收入了。
“真不愧是母女,你们娘俩问的问题都一样,爷爷在车上呢,等会儿再上来!”房桥又重复解释了一遍。
然后,父子二人径直来到客厅坐下。
貌似张同达都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不过他已经习惯这种被无视的态度了。
“大哥,阿桥,刚泡好的茶!”张同达不仅给房费林倒了一杯,还给房桥倒了一杯。
而房桥是晚辈,端起茶杯的动作,却很是理所当然。
“我说妹夫啊,老爷子为什么先让我们上来,你心里应该也猜到了吧?没错,他想跟你正式谈一下,不过在谈之前,让我俩先给你打个预防针,你也做好心理准备!”房费林也不拐弯抹角。
“大哥,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张同达重新到了一壶茶,也坐在了沙发上。
“爸想让你辞官,你如果不想帮着房家做事,就给你投一笔钱,你自己单干。当然了,房家也会帮着你,直到你站稳脚跟!”房费林说道。
忽地,房桥放下茶杯,也插了一句:“姑父,这算是你第一个选择!”
“哦?我还有第二个选择么?”张同达有些哭笑不得。
“有,继续留在江市做官,不过啊,老爷子不想让疏影再跟着你受委屈了。你和疏影分道扬镳,以后她走她的阳关大道,你过你的独木桥,互不相干!”房费林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房桥又插嘴道:“当然,就算你跟小姑姑离了婚,房家也会给你一笔钱。而这笔钱,是你做一辈子官,也赚不来的!”
“啧!阿桥,话不能这么说,做官就深奥多了,可惜啊,你姑父非要两袖清风。不然的话,早就搬出这个破房子了!”房费林的言语中,多少带着一些讽刺的味道。
张同达眼眶一红,他万万没想到,房家竟然已经产生了干涉他和房疏影婚姻的念头。
“大哥,阿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韩枫,韩先生!”张同达借着介绍的机会,暂时先转移了话题。
房桥瞥了韩枫一眼,从他们父子进来,这家伙一直在看书,连胜招呼也不打,实在是没礼貌。
“姑父,这是你哪里的穷亲戚啊,以后怎么没听说过,你还有姓韩的亲戚!”房桥挑了下眉毛,他就专治这种没礼貌的人。
张乐乐偷偷笑了下,凑上来说道:“表哥,他才不是我们家的亲戚,他是我爸邀请来的,说今天让他陪着外公吃饭,算是陪客吧!”
张同达心里一紧,他最担心的,是房桥这些话冒犯到韩枫。
不过,他还是小瞧了韩枫。
韩枫闻言,依旧是心如止水,目光也依旧停留在那本书上,开口道:“公园里下象棋的,也不一定都是退休的老大爷,没准也有你们金陵方家高攀不起的存在。大隐隐于世的道理,你应该懂得。”
房桥两眼一瞪,他没想到韩枫敢反驳,还说的这么不卑不吭。
“小子,你说话注意点儿,祸从口出的道理,还用我教你么?”房桥啐了一口。
张同达见状,赶忙给韩枫添了半杯茶,劝道:“韩先生,你别跟阿桥一般见识,他年龄还小,不懂事,说起话来没轻没重的!”
房桥一听,就更加来气了。
“我说姑父,这才多长时间没见啊,你就混成这样了?给这小子倒茶不说,还一口一个韩先生。来,你告诉我,他有什么实力,能让你当成贵宾一样招待!”房桥翘起二郎腿,准备洗耳恭听。
房疏影听到争吵声,赶忙端出来一盆切好的水果,出来打圆场。
“行了,阿桥,什么态度,再怎么说,同达也是你的姑父,别没大没小的!”房疏影心里再失望,可每次有人对张同达大呼小叫,她总是第一个站出来。
“小姑姑,你得了吧,就是因为你惯着姑父。但凡你每天在他耳边多唠叨几句,他也不会活的像条咸鱼一样!”房桥拿起一块木瓜,狠狠地吃了起来。
“表哥,你说话别这么重,我爸自尊心很强的!”张乐乐努努小嘴儿,连她也觉得房桥说话有些过分了。
这天底下,哪里有侄子,说自己姑父是咸鱼的。
“姑父要是自尊心强,早就不在江市了!”房桥懒得再浪费口舌,因为他觉得这像极了对牛弹琴。
忽地,不知何时皱起眉头的房费林,把目光转向韩枫,思考了数秒后,才开口问道:“同达,你说他叫韩枫?”
“是啊,大哥,怎么了?”张同达心里一喜,心说房费林这是对韩枫早有耳闻了?
却不想,房费林摇摇头,他确实好像在谁的口中,听到过韩枫这个名字。
只不过,一时又想不起来了。
“咳咳!”
忽地,门口传来一个清嗓的声音,虚掩的房门也慢慢打开。
“爸!”
“外公!”
张同达一家三口,已经迎了过去。
不错,此刻站在门口的老者,正是金陵一流豪门房家家主,房岱融!
“聊得怎么样了?”房岱融手里捧着一个茶壶,看都不看张同达一眼,就径直进了客厅。
然而。
除了张同达之外,让所有人万万没想到的是。
房桥刚想开口。
‘咣当’一声,房岱融随身携带的紫砂小茶壶,应声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