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难怪镇里的人会是那个样子。
难怪，明明在和末世，还把那么多食物送给她们。
难怪，一夜之后，镇里的人会那样疲惫。
原来……
原来他们是早就做了这样的打算……
所以，今早他们看到她和白清清离开时，他们的眼神，才会是那样的情景。
他们不仅仅是在告别她和白清清，更多的，是在告别自己……
告别……这个世界……
而她和白清清，得到的不仅是他们的资源。
更多的，是承载了，镇里所有人的希望！
……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做啊？
“为什么他们不离开，他们那么多人……”
止不住的泪水，在白小曳眼中留下，怎么擦也擦不完。
头上缠着白布的老板娘、被她一斧头吓哭的小屁孩，还有那个被她气的脸色发绿的妇人……
这都是一条条生命啊。
“末世到了，整个镇子只剩下老弱病残的他们，离不开，逃不了。一直躲在镇里，也坚持不了多久。”
白清清声音停顿了一下，音色沉了沉：“反正都这样了，不如死得其所……”
“可……也用不了这样……”白小曳简直无法想象，到底该有多疯狂，导致，他们竟然甘愿选择祭祀这样的方法……
“他们都疯了吗？！”
白清清却是清冷一笑：“对啊……本来都没有活的希望了，他们，当然会疯。”
“这个小镇的人，本来就活不成了……即使没有爆发这一次的灾难，他们……也依旧会死。”
白清清踩下刹车，口中平淡的口吻，犹如说着现在的天气。
大卡车的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响起，车内的气氛，却无声得沉重。
“看到前面是什么了吗？”白清清纤长的手指，白皙而圆润，简直比起羊脂玉还要好看，在车窗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淡淡光晕。
顺着白清清手指的方向，白小曳远远的看到了一座废弃工厂。
斑驳的建筑，立着几个大大的白色烟冲，在经历过之前的酸雨洗礼后，已经面目全非……
那是……
“核能厂……”
A市的乡镇竟然会建核能厂，为什么她从来都听说过！
白小曳目瞪口呆，不可置信。
“所以，那座小镇的居民，都被核辐射过？”
“是的。”
白清清冷冷清清的声音，带着丝丝凉意。
“核放射物质铱-192，是一种具有放射性的化学元素，可穿透10-100mm厚钢板，属于高危险源。”
“人若是被‘铱-192’辐射照射后，骨髓的造血功能会遭到严重破坏，染色体的结构也会受到辐射影响而出现损伤，单细胞受伤后容易产生癌变，甚至对遗传还会产生影响。”
“正常人若被3万局里的放射源照射6分钟会直接死亡。”
“核辐射的恐怖，不仅会遗传，她会波及空气中的一切事物，包括人类、土壤、空气和水等等。”
“在末日降临之前，A市的军队，就封了这座非法研究的核能厂……但是，当时的危害已经很大了。”
“再加上一处化工厂堆放的工业废料……这些废料，未经任何处理，所产生出的有毒有害物质，不仅对周边环境造成了极大危害，更是对人体又一种摧残……”
“所以，这座曾今的清水小镇，早在末日来临之前，就面目全非……”
白小曳听得背脊隐隐发凉。
忽然，白小曳想到了什么。
她说：“可是，小镇上的人，他们，好像身上并没有被核辐射的特征。”
是的，他们除了身体肌肤比一般人干黄外，与她们相比，并没有任何差别。
“你之前，是不是淋过雨。”白清清。
白小曳：“？”
“末日降临的那一场红色酸雨。”
闻言，白小曳愣了一下：“是淋过一点。”
当时，她和几个朋友走进商场的时候，才刚刚下雨，所以身上不免淋了一些。
不过，可能是最开始的雨很小，并没有携带多少病毒的原因，所以她们都没有被感染。
“我也是。”清清凉凉的音色，在白小曳身旁响起。
伴随着“嘭”的一声响起，车身上已经凹陷下去，露出了一个个深深的大洞。
白小曳看着白清清那细皮嫩肉的拳头，默默的咽了咽口水。
心中那些个悲呛情绪，全部一扫而空。
“然……然后呢。”白小曳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鬼知道，这一拳头要是砸在她身上，会发生什么！
“我们的身体，从那个时候开始，就被改造了。”白清清的眸子，望着面前破败的核能厂，语气平静。
白小曳猛地回头，眼底带着震惊。
“你没发现，你现在的力气，已经被普通人大很多了吗？”白清清口吻淡淡。
闻言，白小曳回忆了一下今天搬桶装水的时候……
确实……
曾今她如何也提不动的桶装水，今天，竟然能够一口气抱走好几桶上车。
之前她还以为是因为末世的磨砺，使得身体好了的缘故。
结果，是这样的吗？
“可能，这种寄生的远古病毒，只要没有达到那个固定的值，就会被身体细胞吞噬，然后达成强化身体的缘故吧。”
白清清猜测着。
早在几天前，她们就连单方面的广播也无法收听了。
意思就是，在这个世界上，人类的通讯，已经彻底断绝了。
那些科学家们，关于远古病毒的推论，白清清也不得而知。
“所以，镇里的人，他们曾今被辐射的身体，才会变得和常人无异，是吗？”白小曳问。
闻言的白清清，并没有回答。
良久，车内沉默的空间，才慢慢响起白清清的声音来。
她说：
“即便如此，被核辐射后的身体，已经不行了吧。”
她的音色依旧清冷，只是那一双清冷的眸子，无比幽深。
所以，在最后，镇里的人才会采用这么极端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吧。
到此，二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空气，沉甸甸的。
……
“嗡嗡嗡——”
大卡车发动机的声音响起，又缓缓的行驶在了路上。
看着距离越来越远的核能厂，白小曳猛然想到……
“那个镇长……他怎么会告诉你这些事情？”
他就这么大嘴巴？
可，还不等白小曳话说完，便听……
“嘭轰——”
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夹杂着碎裂空间的威力，惊天动地！
这波爆炸之威巨大，就连距离如此之远的大卡车，都收到了殃及。
木石横飞，黄沙满地。
当白清清将大卡车开到一片高山之上后，二人所看到的，是在爆炸之后，化作一片火海的清水小镇。
剧烈的火光，映照着白色的大卡车身，把漆黑浓墨般的影子，拉得干练而又纤长。
白小曳的脸，五官分明。
她愣愣的看着面前的那片大火，她仿佛听到了无数毒种的哀嚎。
“盒盒——”
“喝喝——”
“赫赫——！”
凄厉的喝喊，仿佛震天响地，有好几个毒种，如热锅上的蚂蚁搬窜出火海，可最后都在距离火海几米之外，就化作了黑灰。
白小曳突然想起之前除炸药和汽油外，看到的那些瓶瓶罐罐。
[l磷]非金属元素，符号P，原子序数15。是维持动植物生命的重要成分之一。用于制磷肥、农药。常见的有白磷（黄磷）和赤磷（红磷）。
其中，白磷有毒，在空气中能自燃，燃烧时发浓烟，可用于制烟幕剂。
而在经历过末世催化的磷，混合着汽油的重磅炸药，所点燃的东西，会那么轻易熄灭吗？
“这就是，他们口中的祭祀大典？”
“是啊，聚众清水镇所有幸存者，割肉放血，那从电网内放出的毒种，可能都已经葬身火海了吧。”
——人总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那他们的死，对于这末世，是鸿毛……亦或者是泰山呢。
……
“不好！”
看着天际的火光，白清清面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