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是最好还是最坏
看着骰子消失处出现的那只靴子，秦默心里大约有了答案。
散去所有光华的靴子灰扑扑的，像是马丁靴的造型，遍布着密密麻麻的黑色线条，已经看不出它原本的颜色。
旁边贴心地标注着一张信息表。
失败的靴子
不知是谁做的失败品，没什么用，但看起来又很厉害。
效果在一张十人餐桌和一个挂件的大小中来回缩放，质量不变。
忍不住又叹了口气，秦默将这只靴子捡了起来，来回翻看了两下。除了那些错综复杂的线条，她完全看不出这只靴子可以厉害在哪里，而这些线条还密集到让她细细辨认了两眼就觉得头疼。
心念一动，手中的靴子变成了拇指大小，这样的体验让秦默觉得颇为新奇，想着也不占地方，亦或是对最后那句“但看起来又很厉害”抱有侥幸心理，便收进了口袋。
等了一会儿，前方没有再出现任何东西，秦默抬头看了眼黑洞洞的上空，开始寻思着怎么出去。
脚底与地面间碰不出一点声响，时间越久，心底因为环境产生的不安越重。转了一圈，最后她还是将视线落在了那颗圆球上。
圆球上的裂缝已经闭合，秦默试着又戳了它一下，金属表面再次裂开，可这次从里面放射出来的光芒一点都不友好，浓烈的白色刺痛了秦默的双眼，急忙用手遮挡也无济于事。
进去是黑色，出来是白色，视线恢复时秦默正巧对上了叶柔的眼睛，两人愣了一下，脸上还带着些迷茫。
叶柔闭上半张着的嘴，那是她进入奇异空间前的动作，周围的同学还在用恐惧的表情看着秦默，教室前方传来惨叫和打斗的声音，两人手上也依旧空空如也，刚才的一切更像是一场荒唐的梦。
“刚才”秦默刚想开口确认，心中似有所感，抬手在胸口虚抱了一下，怀中顿时多出了一本厚重的书，正是她拿到的那件职业装备。
叶柔先是因为突然出现的书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睛，下一秒她撑在地上的手掌下也多出了一个物件。秦默和她一起低头看去，那是一把做工简陋至极的短弓，旁边还放着一个皮制的箭袋，里面约莫有二十多支箭矢。
弓箭，倒是挺适合叶柔的，秦默想着，为她感到高兴。
四周也被这样的变故引得惊呼连连，不少学生害怕中又多出了些许惊奇。
不过这一幕并不只在这里发生，教室中间的男生手中同样也多出了件武器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看上去砍两下就会豁口的样子。
“啊”
事情发生只是一瞬，教室前方的惨叫将他们拉回了思绪，一切还未结束，还远远不到可以放松下来好奇讨论的时候。
此时前方靠左的那只赤肌鬼腰眼靠后处正扎着一根木刺，将它刺入的人则在刚才丧生在了巨大木棒之下。
来自背后的攻击和剧痛让赤肌鬼发狂，因为同学的牺牲侥幸逃过一劫的那个男生紧紧握住胸前的桌腿，浑身颤抖，随后像是下定了决心，朝着赤肌鬼冲了过去。
桌腿直直地扎向赤肌鬼的颈侧，不巧，赤肌鬼一个大幅度的挥砍让攻击的位置偏离了不少，只扎在了后背的肌肉处，男生想再让桌腿更深入时赤肌鬼已经尖叫着向他抡起了木棒。
男生惊险地躲过砸在身旁的木棒，手上再没有其他武器。他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矮身扑向了赤肌鬼，手脚并用地将它抱住。
赤肌鬼的叫声尖锐刺耳，过长的木棒派不上用场，胡乱地在空中挥舞着，而另一只短小的手不停捶打着男生的肋骨，胸腔中清晰地传出一声声闷响，直打得他口中溢出鲜血。
“杀了它”男生大声叫喊，口中溢出血红，可四周的学生却都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哆哆嗦嗦不敢上前。
又是一下重捶，男生呕出一口鲜血，目眦尽裂，“ 快啊”
歇斯底里的呐喊让人心中一震，终于有个女生从人群中窜了出来，不顾桌腿这头的断口划破手掌，奋力将其抵进赤肌鬼后背更深处。
“哇啊”赤肌鬼不再捶打男生，拼命挣扎着，桌腿刺穿肺叶一点点夺走它的生命力，很快便瘫软了下去，跟男生一起向后倒在了地上。
“喂，你怎么样”女生将赤肌鬼尸体上的男生掀翻到一旁着急地喊道。推了推他的身体希望能得到一点反应，可惜他的胸口已经没有了起伏。
“锵”
女生还想去探探鼻息，头顶却传来了一声武器碰撞的声音。
仅剩的那只赤肌鬼原本正追砍着一名学生，被偷袭一拳打中耳朵更是暴躁异常，但听到同伴的叫声它却立刻丢下目标朝着跪坐在地上的女生砸去。
远在后方的叶柔熟练地搭上一根箭矢，三指拉开弓弦至耳侧，凝神盯着前方的赤肌鬼，瞄准的位置摇晃不定。
教室虽然因为人少而空旷，中间一片更是废墟，但四处逃散的同学依旧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压力，打斗中的赤肌鬼更不是她平常练习用的固定靶，根本无法静心。
“别急。”秦默站在叶柔的身边，掌心贴着她的后背，这是两人惯常使用的安慰方式。
叶柔感受到背后手掌的温度，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定了定神，这才又端起架子，瞄准那只赤肌鬼蓄势待发。
秦默收回手，用力攥紧在身侧，低垂的眉眼中蕴藏着些许的自我嘲讽。法术列表中的魔法飞弹的确是唯一一个攻击类法术，只是抬手才发现，现在她连一个法术都释放不出来。
该死的能量值
持剑的男生不会战斗，把铁剑舞成一个棒槌，和赤肌鬼的木棒硬碰硬。好在赤肌鬼也没有任何的技巧可言，三两下的对抗，男生竟然从体型和力量上占据了一点优势。
男生心中暗喜，在空间中的那段时间早已消散了恐惧，甚至升起一种自己说不定是小说主角的感觉来，想着马上自己就是同学们的救世主了，手下的动作愈发卖力。
赤肌鬼被逼退了几步，剑锋误打误撞地在它肩上撩开了一道口子，就在男生以为胜利在望时，观战的秦默和叶柔，包括跪坐在地上的女生同时心中一惊。其他人或许看不见，但她们能够清晰地看到，赤肌鬼的木棒上萦绕起了一层几近透明的白色薄雾
“哇啊”赤肌鬼大叫一声，木棒再一次与铁剑相撞，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量让男生错愕地睁大了眼睛，铁剑脱手而出，木棒重重地砸在他的胸前，将他整个人击飞了出去。
男生撞在后方的墙上，四周的学生惊叫着跑开，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还活着
可惜他口中溢血，捂住胸口痛苦地呻吟着，眼看着飞奔而来的赤肌鬼连挪动的力气都没有。
染血的木棒在他的瞳孔中迅速放大，死亡来临的一刻他闭上眼睛不敢去看。
一秒，两秒
“咣当。”
小腿被重物砸了一下，接着是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没有想象中的剧痛来袭。男生忐忑地睁开了一只眼睛，惊讶地发现赤肌鬼已经倒在了他的身前，脑门上正插着一根箭矢。
叶柔放下弓箭，吁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秦默的眼睛里有一丝丝光亮。
“好厉害。”秦默因她的小心思不明显地勾起了一点唇角，认真地夸奖道。
叶柔也扬起一个舒心的笑容，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着来自“爸爸”的信息。
信号不好，我和你妈妈没事，你呢
看到这条短信，叶柔飞快地连敲好几句话发送出去，对话框前的状态转啊转地，急得叶柔红了眼眶。
“是叔叔他们”发现异样的秦默出声问道。
“嗯，爸爸他们没事。”叶柔焦急地盯着消息前不停转动的圆圈应道，“啊发出去了”
四五句话只有最短的第一句“我没事”发送了出去，其他都变成了红色的感叹号，信号栏也跳转成无信号。喜极而泣的叶柔一把抱住秦默，“吓死我了，信号差点就全断了。”
秦默拍了拍叶柔的后背，“我们这就想办法回a城。”
“外面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心情平复了一些的叶柔也没从秦默怀里退开，蹭在她耳侧小声地说。
教室里这么多人都如此惨烈，外面必定更加凶险，她们两个人要想回去怕是难。
如果其他教室的情况和她们这边差不多那还要好一些，否则，或许连出这栋教学楼都是个问题。
秦默心里明白，没有再接话，暗暗排算着之后该怎么办。
“那个”一道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两人寻声看去，是同样杀了一只赤肌鬼的那个女生。
女生小心翼翼地说道“你们能不能先”
两人对视了一眼，这才惊觉她们还抱在一起，立刻松手分开。
秦默将视线瞥向另一边，耳垂微热，毕竟她们很少在别人面前表现的这般亲近。叶柔轻咳一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问道“有什么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