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有生笑起来,妻子到底还是向着自己的,原来她不容林氏,是这个缘故,想明白了,这男人得意起来,“娘子放心,你家夫君不是那好色的蠢人,那些个送女人的,都是为了枕头风,别有用心,为夫岂能跟她们交底,即便那几个有儿子的,也不知道咱家生意的底细。”
方云看这男人说着虚话,好似收了八个妾室,都是不得已一般,心下冷笑,面上却不显,只是不经意地问起,“那林氏到底什么来历,娘家父母是谁啊?”
男人略微思虑,也就说了实话,“不瞒娘子,那林氏原是好人家的女儿,父亲也做过秀才,后来父母过世,家道中落,被叔伯卖去做了舞女。后来县丞见她机灵懂事,便收做义妹,给我做了媒。”
“舞女啊……”方云嘴角一撇,那瞬间的不屑让陈有生的得意立时没了,他明白,娘子这是笑话他,拿个下九流的舞女当作夫人来待。
方云看见陈有生脸色变了,也就收了轻蔑,柔声说道,“难为夫君了。这县丞也是,夫君也是这城里的首富了,县令跟前也说得上话的,他竟然逼着您,认个舞女做夫人。还干妹妹,谁知道是不是他的外室。兴许他家娘子吃醋,不让他收人,他便塞给你,该不是他觊觎咱家的产业,弄来的细作吧?”
方云都不曾起身相送,倒是刘三娘过来劝她,“夫人,何苦呢?老爷这才来,就被您给挤兑走了。难得夫妻好好地说回话。还以为老爷能留宿……”
“三娘!”方云正色道,“这话日后别再说了!我身体不好,你知道的,谁耐烦伺候男人!走了正好!难不成他不来我这院子,还短缺了我的用度不成!”
刘三娘是从徐家带出来的旧人,如今也三十多岁了,一直忠心耿耿,男人死了,也没孩子,就一直跟着旧主。她总是希望老爷夫人夫妻恩爱,对那些妾室也是讨厌得很。可如今看见主子对丈夫冷了心,也只得叹息罢了。
方云当晚让人传话出去,让那些姨娘继续晨昏定省立规矩,一时间,后院里一片戚戚然,姨娘们都以为又要遭罪了。
可是,第二天,当她们怀着惴惴不安的心前去请安的时候,发现主母变得和善多了,还给赐座,还赏了茶喝,还要与她们闲话。
几个姨娘惊恐地如同鹌鹑一般,捧着热茶,好似捧着毒?药,谁都不敢喝。面面相觑后,一个大胆的姨娘就问,“夫人,今日,奴婢是喝过茶来的,实在喝不下,不知……”
“哦,那就不用喝了。随意好了。”方云完全不当回事,倒让姨娘们愈发摸不着头脑。难道今日夫人不嫉妒了?
天上下红雨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