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作席说。
少年没有吭声。
骆作席也不打算卖关子，面对苏翎跃这种脾性的少年，他决定速战速决。
“码头死的人，不是你杀的对吧？”
苏翎跃皱眉，显然对这种问法见怪不怪，也不欲搭理。
“是于玖玖，对吧？”
骆作席慢慢补充。
这个问题其余警官也问过，苏翎跃神色淡淡。
男人停了片刻，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说：“我前段时间头疼，去了趟医院，心理医生说可能是由于平常面对刑事案件太多了，连梦境里都是一片血色，为了治好我的心态让我恢复工作效率，她说要不让我试试催眠吧。”
“我问催眠是什么，”骆作席盯着苏翎跃，慢慢补充，“医生说可以改造梦境，甚至营造梦境的一种方法，效果和真的一样，甚至让本人都不知道，你说对不对？”
苏翎跃神色没有一丝改变，“你想说什么直说。”
“我只是想知道，催眠是真的有用吗。”骆作席缓缓道。
苏翎跃抬起头，与他正面直视，漆黑的厌世眸只有一片望不到边际的黑色。
他说，“没用。”
“我觉得也是。”
骆作席从容地收回目光，下一刻却站起来，双手撑在桌面，一字一顿道，“可是我有一种假设。”
苏翎跃盯着他不说话，态度很冷。
骆作席视若无睹，直接把自己多日理清的思路说出来，“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知道，码头那晚的死者很大程度死于误杀，那晚众所周知于玖玖出现了，假设与蒋、成戍对付后于玖玖发疯半路误杀了他，慌不择路逃跑，在出口遇到受伤的薛懿并将他打晕顺势拖到了山区的地下室囚禁时被你们当中的人发现，然后那人趁机催眠改变了于玖玖的记忆，让她忘却码头中后发生的一切，所以她录的口供与蒋、薛的出入很大。”
这是骆作席不断推理讨论、琢磨深入推出的最合理最具真实性的一个解释，在很大程度上，专业破案者对此也毫无异议。
他嗤笑了一声，用那双冷冰冰的眼眸盯着骆作席，一字一顿反问，“你有证据吗。”
骆作席稳住声线，“我确实没有。”
“但是怀疑一直在。”
少年没吭声，骆作席继续道，“我甚至在想，是不是你特意留下那个录到自己鞋子的摄像头，还故意把自己的血放在死者周围……”
“没有人会一下子想到那么长远，”注意到苏翎跃抬起的目光，骆作席一字一顿道，“是你在现场早知道那个人死了，担心牵扯到于玖玖的未来，所以早早做好了替她顶罪的想法……”
闻言苏翎跃打算他接下来要说的话，面上的表情是彻底不耐烦了，“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才能明白，这年头还有赶明给罪犯脱身的服务吗？”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包括对地下室的解释，里面显然是整理过的，除了改造的地下室和一些机车零件，什么别的都没有。
苏翎跃说，这是他的一个秘密基地，作为一个机车小霸王，有时候把改造的车零件丢在地下室无可厚非。
但是他也自曝，声称自己在此之前无聊研究过药物测试，抓了不少小白鼠折磨，甚至还用在极度厌恶的人身上。
骆作席发现这点和薛懿招供自己遭受药物折磨的内容不谋而合。
这从侧方面更加有力地证明了苏翎跃这个人具有暴力倾向，增加了故意囚禁的可信度。
在不断的审问后，苏翎跃的口供依旧没有任何差错。
包括骆作席也不得不承认，如果这些事件真的都是苏翎跃做的，那么解释合理只是尚存不大的疑惑，如果不是，这是一场勉强算完美的顶罪。
唯一的证据，都指向了他。
骆作席疲倦地闭了闭眸，仿佛没有办法了，下了最后的通牒，“你想好了吗，这次审问，没有后路。”
苏翎跃眼神清明，声线低哑地肯定，“我承认的，都是真的。”
骆作席久久地看了他一眼，点头，“好，最后一个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