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老班在通话对面特别爽快，甚至带着点得逞的笑，顾深站在一侧拧着眉头听，手插在裤兜里捏紧。
即便额外要求有点多，念在顾深终于肯回学校上课，老范一口气答应了。
实施软禁的病房隔壁按顾家要求和骆作席那边打输后的妥协腾出一张空房子来，顾深日出晚归，单肩背着一个漆黑的大书包。
于玖玖帮他拿下书包，这一刻是感觉自己最像家长的时候。
他们吃的是家里佣人送来的饭菜，饭后腾出桌椅给顾深做作业。
但是逃课大佬的好习惯不是一下子养成的。
第一天的时候，他回来带了作业没带笔。
第二天，他没带课本，不会写例题。
第三天，他没听课，挨了于玖玖手心打，有点委屈。
然后第四天，他抿唇说试卷在路上被狗叼走撕了。
于玖玖：“……？”
她生气把他赶出去，他兀自蹲在门口摸黑抄她的名字，早上起来眼圈都熬红了。
“你幼不幼稚啊，顾甜甜。”
于玖玖又气又心疼，还是替他整理了乱糟糟的发型，难得给他请了半天假。
打那后，顾深老实了不少。
定下准备六月份高考的目标后，老范从高三组那边实时拿回来一大堆试卷，作为重高，高二下学期学完高中全部课程是必备的进度，顾深白天认真听课，晚上就必须跟着老范的计划练高三出的套题。
一天一张卷子，还是不同的科目，当晚批改第二天评讲整理错因。
他抿着唇不说话，有一次戾气深重直接把生物书的封面给撕了，笔重重摔在地面。
于玖玖沉默地把东西收拾起来一个个放好，开始慢慢思考是不是太强迫他了。
别人都在第一阶段复习，他却要花十倍百倍的努力准备三个月后的高考，这对他实在是很不公平。
小姑娘用胶水布粘好书封，抱着书犹豫不决，正准备走回床上继续思考，路过他身侧却被握住胳膊。
她回头，顾深像是一下子收了半截的阴沉戾气，黑眸紧紧盯着她，喉结滚了好几下，最后无声垂下头抱住她的腰。
半响，他戾气没了，才开口：“你哄哄我。”
哄哄他他就继续熬下去。
于玖玖与他对视，直到他不高兴地抿起唇，才慢吞吞地回身抱住他。
顾深坐在椅子上，耳尖不自觉碰到小姑娘软绵绵的心口，眸子微闪，当即感受到一阵润润又软的触感轻轻落在自己的额头。
她亲了他额头，他顿了顿。
于玖玖已经站直身子，下意识揉了揉他剪短后有些扎人的头发，温和地说，“以后错题还是不会我来耐心地和你讲。”
“错题重做对十道，”她想了想，软和地补充，“亲一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