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玫瑰征途 >第 114 章 Zenith·116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一大早,天还没亮。

    阮希换好了纯白的礼服,说要出来转转,舒展一下筋骨。天边还未显露出鱼肚白,他站在寒风凛冽的营帐外,比风雪更像风雪。

    文恺说,史书记载,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全陆地和海洋都被冰层覆盖,气候非常寒冷,陆地的最北边还没有什么人生活的痕迹,后来,冰川沉积物堆积成新的岩石,由冰覆盖的山形成河道和盆地,于是就有了南方。

    时间太过于仓促,阮希甚至都没来得及好好逛一逛这个传闻中的城市。

    他也不知道Xanadu城会在什么时候沉没消亡……

    那时候,母亲的最终归宿也会是她最爱的大海。

    Zenith城虽然是个飞速发展的强盛城邦,但是整体城市基调依旧传统,建筑物风格大多古朴、凝重,在城门里玄武岩的巨柱上,历代神明被雕刻出光荣。

    它被一大山脉环绕着,是雪山脚下的城邦,同时也是全陆地海拔最高的城市,站在城内任何一处制高点,靠近都能望见前面一些城市的断裂地带。

    城内的制高点或许是军.队瞭望台,也或许是某处钟楼。

    此时,阮希正站在军.队驻扎处最边缘的地方。

    因为地面裂变,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类似悬崖边的凸形平台,活像一个巨大的托盘,在驻扎点的背后,就是那条通往雪山的上山路。

    灾难让他出门就看见大海,回头背后还是雪山与森林。

    城市被群峰环抱,这些原本毫不相关的景色被安排到了一起。

    如今,黑暗下的海面变得不再澄澈,开始浑浊不清,在雪月的照耀下发出阵阵磷光。阮希眯起眼,甚至看不清海面是否依旧在波动。

    往常,在这个时候,天已经亮得差不多了。

    举办婚礼的时刻即将到来。

    今天因为晨间风雪,天亮得晚,现在的营区内还全靠灯光照耀,所有人都已苏醒。

    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动,人群嘈杂声、往装甲车上搬运行李的声音响起,临时驻地开始了新一天的忙活。

    战士们的行囊早在头一天夜里就已经装好,于是更多的人在把自己东西放上车后,绕到车头为装甲车的引擎盖贴花。

    这些花还是文恺差人去鲜花市场买的,说是买,倒不如说是自取,因为那些做生意的商贩早就跑了,只剩下满花园、满仓库的花朵,还在旁边留了张纸牌:自取。

    在外面站了一会儿,风吹到脸上似刀刮。阮希冷得发抖,便裹着厚外套回去了。回去后,他拿出认真写的流程本一对,出发前还得化妆。

    今天的眉眼稍微浓密一些,眉毛是陆征河用青金石给他描的。

    陆征河说,这叫言出必行。

    还早在Earthquake城的时候,陆征河捡了好多装在小罐子里,后来做了沙漏,现在又分了一点儿出来研成粉末,混在烧焦柳条磨成的深灰色细碎里。

    除此之外,阮希没怎么化妆,只是按照陆征河的“恶劣要求”,抿了一口能将嘴唇染色的胭脂纸片……

    咦,味道还有点甜。

    他这一口抿得很用力,纸都抿皱了。

    一抿完,旁边帮忙收拾的Alpha们全都趁少主在换礼服,好奇地凑过脑袋来看,纷纷议论,说这也没什么区别啊,红得跟之前差不多嘛云云。

    “……”阮希握住镜子看一眼,发现确实没什么变化,开始怀疑人生。

    突然,人群中有战士喊道:“少主换完衣服了!出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又齐刷刷地朝那边望去,阮希也跟着看,只看见博洋的背影挡在陆征河身后,而陆征河只露出一个后脑勺示众。他还没来得及伸长脖颈再看,眼睛猛地被厉深用手捂住了:“欸,欸,欸!阮希你不能看!”

    陆征河似乎是听到了,脚步一顿,回头也要往这边望。

    他脑袋才侧过来,又被博洋挡住了。

    因为按礼规来说,还没来接新郎之前是不能偷看的。

    “让我看看……”阮希试图拨开厉深的手。

    但厉深放下手时,陆征河已经出去了。

    虽然没看到,但陆征河整个人往那儿那么一站,阮希瞬间就安心了下来。

    他忽然就觉得,今天的婚礼能办成什么样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最重要的是他们一起经历过生死来到了这里,一起接受了雪山的祝福。

    “阮希好急啊,”有战士探出头,调笑着,灰白的雪地迷彩洗得都皱了,前襟系上的红色丝带十分惹眼,“少主穿什么都帅,不急不急嘛。”

    众人一通笑,笑得阮希脸颊通红,抿着嘴不吭声,抬手就捶了厉深一拳头。叫你不让我看!

    红丝带是文恺让系的,说今天大家都沾沾喜气,系个丝带也能表现出是我们的人。厉深说迷彩服不够吗,文恺眯着眼审视他一通,说你看这雪地迷彩的颜色就不吉利。

    等待时期,战士们开始闲聊今天的天气。

    “这天太冷了,我今天一早和博洋他们先锋队清除路障,发现市中心大喷泉都冻上了,”战士张开手臂比划着,语气激动,“我猜得冻了有六七十米。”

    “这么高?”阮希搭话。

    没想到阮希会和自己说话,那位战士有点紧张了,顿了顿,回答道:“是啊,每逢我们北方最重要的节日,那个大喷泉都会开启,最高的时候能喷一百多米呢!要不是灾难来了,今天肯定也会喷的……”

    阮希点点头,轻声道:“有点遗憾。”

    厉深把礼服检查了一遍,为阮希头顶盖上了一层很薄的头纱。

    头纱没有遮住他的眉眼,只是稍微有些挡视线,并且盖住了通红的耳朵,它也并没有拖曳太长,只是如马尾一样落在脖颈后,更像是一种象征纯洁爱情的装饰。

    阮希听文恺解释头纱的“纯洁”,唇角憋着笑,心想这也不纯洁啊,陆征河花样多得很。

    他安静地坐在营帐内的床上,悄悄晃动袖口,听礼服上作为挂饰的珍珠晃得叮当响,玫瑰暗纹在白炽灯的映射下微微发光。

    “总感觉缺点什么东西,”厉深摸摸下巴,“花呢?阮希是不是得捧一束花更好看啊?”

    “对对对,花,”好不容易挤到前排的战士一个响指,回头扳过另外一位战士的肩膀,说:“我们得去给阮希找一束花来捧着。”

    人群短暂地乱起来,似乎都在面面相觑,新郎怎么能没有花呢?!

    文恺一脸无语地望着厉深,想把他脑袋敲个大包,无奈地阻止道:“花什么花啊,花是少主要给阮希的!懂不懂啊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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