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元灵想要解释，可是又不知道该解释些什么。
“你认定了他是对的，是么？”夏诺反问。
“不！我认定的是，米德勒先生他没有做这些事！”元灵大声说，“我相信他！”
“那你呢？米德勒先生，你怎么解释这一切？”夏诺转向一边正阴沉着脸，低着头的男人。
米德勒缓缓抬起头来，一字一句道，“如果我真的是内鬼，我怎么会将自己暴露出来呢？这样对我有什么好处？”
这的确是一个很重要的逻辑点。
内鬼自曝，无异于死路一条。
米德勒曾经可是个奸商，就算做内鬼，他也不能做这么蠢的内鬼。
这恰好印证了吕刑先前推断中的观点。
“这件事里面有蹊跷。”米德勒继续说，“元灵跟我讲她回溯到的那个时间节点，我其实并不在事发地。她看到的接头发生在贪狼部的城邦街道，而那时我在七杀部。这是一个空间上的悖论。其次，在她回溯过程中的静止时间中，她发现那个长着和我一模一样脸的人，动了。这说明，那人也拥有着不可思议的能力。”
听完他的话，在场的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和元灵一样的能力？”吕刑惊愕。
“不，不是。”米德勒摇头，“我在得知这件事之后，第一时间和老杰森进行了沟通。或许隐藏在高层中的内鬼提前预测到了，我们可能会借助元灵的能力来探查他的踪迹，所以在时间回溯的节点上，设置了一个陷阱。让元灵认为那就是我，然后挑起内乱。这样，他浑水摸鱼的目的就达到了。至于他使用的能力，应该也是来源于……元灵。”
“我？”元灵眨着大眼睛。
米德勒看了看元灵，故意委婉了一下，“还记得我们为什么回来到阵营吗？最开始的计划，就是配合赵九州演一场戏。杜邦大公希望他能抓回魔女，然后利用某种黑科技剥离她体内的能量。”
“那台设备已经损毁很久了，所以其可行性，至今未得到过验证。”源泽说，“理论上来讲，那无异于是一种杀鸡取卵的恐怖武器。”
“没错，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下令将实验项目作废，并将设备销毁，以免有不轨之人伤害到元灵。”吕刑说。
“我？”元灵好奇地看着众人，不知道大家在说什么，“杀鸡？杀鸡给我吃吗？”
“阵营里的养殖场还没形成规模，所以回头给你吃罐头行吗？”夏诺安抚着元灵，“大家在讨论事情，你先不要插嘴。”
元灵一顿点头，甚至开始流口水了。
“而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可怕的事实，这种技术确实存在。”米德勒阴沉着脸说，“在当年的地下城……”
他只说到这里，便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吕刑也懂他的用意。
元灵的过往是极其悲惨的。如果让她知道自己曾被那样虐待过，她的精神一定会崩溃掉的。
索性这个心智不太成熟的少女此时心里只有吃的，根本没听懂他们在说的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有人剥离出了元灵的力量，并存留到了现在。
源泽对这个过程的形容是“杀鸡取卵”，听起来不怎么好听，事实应该也会更加残酷，可想而知元灵在整个过程中受过多大的伤害。
“所以您认为？”吕刑望着米德勒。
“这个还是要老杰森来回答。”米德勒把话语权转移。
老杰森推了推眼镜，神色复杂，“因为当年我在地下城也是做科研的，虽然是机械研究，但是对这个项目也略有了解。这种力量一旦被剥离，是没有办法直接嫁接给某个人，使其成为超能力者的。而是要依靠某种载体来发挥其效力，这东西如同魔幻故事里面的……法器。而且因为技术难度之大，剥离出来的能力也并没有那么强大。否则的话，早就有人利用这种能力统一整个东陆了。”
“我想说一句。“一直沉默的武卫东突然举手，“魔女的能力，我听说过，见到她之后，和印象里出入很大，还是很惊讶的。有人说魔女之力可以毁天灭地，这是真的吗？”
“对！我可是很凶的哦！嗷呜！”元灵听到有人说起自己，再次主动接了个话茬。
但是这一脸的反差萌，看得武卫东差点吐血。
“是的，尽管从表面上很难看出来……但的确是那样，我们亲眼目睹过。”吕刑摊手，表示无奈，“好在元灵性格纯真善良，不然拥有着这般力量，就等同于掌控了世界。”
“那掌控了魔女，是否意味着，就拥有了掌控世界的力量呢？”武卫东又问。
面对这个问题，吕刑的态度较之前稍微严肃了些许，“我们会尽可能不让这种事情发生。我们不希望她被任何一个人掌握，她是一个活人，她应该享有自由的权利。”
“这也是我钦佩您的地方，华夏有句古话叫身怀利刃，杀心自起。但是您并没有利用她，来完成自己的宏图霸业，而是真的把她当做妹妹。”武卫东说，“现在，我开始佩服第二个人，那就是米德勒先生。据我所知，魔女元灵，早年间一直陪伴在米德勒先生左右。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然天真烂漫，心思纯净。这足以证明米德勒先生把她呵护的很好，也并没有借助她这种强大的力量去做坏事，而是极力隐瞒着她不同寻常的一面。否则，只要他有一点野心，这个纯良的女孩都会被他养成战争机器，现在整个东陆或许都会归属于他的手掌之下。所以我认为，米德勒先生也没有任何做内鬼的动机。”
这一番话逻辑透彻，直接让众人全都消除了对米德勒的怀疑。
没错，但凡他有一点野心，元灵都不会是现在这副天真烂漫的单纯模样。
米德勒要的是仔细呵护她长大，而不是把她变成攻略天下的武器。
女儿和天下，他选择了前者。
但如果把这个选项交给其他人来选，恐怕半数人都会顺从自己的野心。
一个没有什么打野心的男人，一个不屑于做蠢事的奸商，这些板上钉钉的人设，将落在米德勒身上的嫌疑，抵消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