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温和,却毫不留情地戳在袁非依的伤疤上,她抬起头,伸手抓住慕容浔的衣领:“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这里......我不喜欢死气沉沉的深宫......我原本不属于这里的......不属于这里的......”

    说着,几滴晶莹剔透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落在地板上,也落在慕容浔的心上。

    “对不起......是朕对不住你。”慕容浔伸手将袁非依揽进怀里,“是朕将你留在深宫,这么多年苦了你。”

    袁非依原本是慕容浔的表妹,天性浪漫洒脱,因为受家族宠爱,又身份尊贵,从小到大锦衣玉食,千娇万宠,慢慢养成了有些无法无天的性子,就像是热烈的风,无拘无束,自在畅快,可是后来因为深爱着慕容浔,还是选择了进宫,成为慕容浔的皇后。

    可是后来,袁非依是慕容浔的妻子,是安盛的皇后,是太子的母亲,唯独不是自己了。

    原本那样一个无拘无束,不喜欢被世俗繁文缛节束缚的女子,为了自己心爱的人主动走进名为“深宫”的牢笼,从此端起皇后的架子,母仪天下,亲手扼杀了原本那个咋咋呼呼,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热烈洒脱的自己。

    人人都说皇后袁非依典则俊雅,知书达礼,但没有人知道原来的袁非依是什么样子。

    为了自己甘愿受囚禁之苦,甚至连太子慕容佑也不是袁非依所出,而是已故贵妃许曼欣的儿子。

    自从过继给袁非依之后,袁非依也将孩子视如己出,无微不至地照顾,尽心尽力地培养太子,教他为人处世之道。

    这么多年袁非依为自己所做的牺牲慕容浔都看在眼里,对妻子也身份愧疚,却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补偿她。

    “我好累......”袁非依靠在慕容浔怀里,也不知道是酒后吐真言,还是不过是醉后的呓语,“我想待在这里,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看江南的雨,去看西域的黄沙,秋赏菊,冬踩雪......”

    慕容浔耐心地安慰着怀中的妻子:“要去便去吧,宫里的事情朕自会处理。”

    “可是......”袁非依眼中有一丝欣喜一闪而过,但稍纵即逝,随即有些沮丧地说道,“可是臣妾若是就这么走了,后宫之事谁来料理?皇上日理万机,怎可再让皇上操心后宫的事情......”

    慕容浔摸了摸袁非依的脑袋,摇摇头道:“无事,后宫的事情交给其他几位嫔妃协同了解就行,你不用担心这个。你是朕的皇后不错,但你也是自己,是袁非依,朕知道当年你是因为放不下与朕的情谊才甘愿入宫,可是朕这些年来你这些年来过得并不快乐,朕希望你能找回自己,做回原来的袁非依。”

    袁非依没想到慕容浔会为了她让步,感激之情无以言表:“皇上......”

    “本就是朕有愧于你,如今你不过是提了一点小小的要求,朕怎么能不答应你呢。”慕容浔语气宠溺,“再说了,现在太子年岁渐长,是应该好好出去历练历练了,想要成为一位合格的君王,就必须经历风雨,你趁此机会带他出去体验一回民生对他也大有裨益。”

    袁非依含泪点点头,原以为慕容浔不会答应她,但没想到慕容浔如此支持她。

    “可又该如何向朝中大臣交代啊?”袁非依酒醒了一大半,又开始苦恼起来。

    朝中大臣难免有思想迂腐之人,要是知道袁非依一个皇后带着太子出宫“历险”,恐怕要当场以头抢地,冒死进谏。

    袁非依可不想招惹那群老古董。

    慕容浔笑了笑:“不用担心,此事交给朕来处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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