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可以连着煲二次,少放盐。”他放心不下,还特意发来信息。
嘉羽从小被糙养着,但不放盐的食物,他是绝不吃的。
“想看绘本吗?”我一边喂他喝汤,一边问道。
“你画的吗?”他看着我。
这些天,他除了手里的那个魔方陪着他之外,再无其他,而因为其中一只手有轻微骨折,玩魔方显得极为不便。
“当然。”我从包里拿出手稿,“一线手稿,还未准备对外公布哦,有意见记得提出来。”
“都是黑色的哦?”他不高兴的看着我。
“很多漫画不也是黑白的嘛。”
“可是我现在更想看色彩斑斓的东西。”
“小样,还学会使用成语了。”我拿手指了指他的鼻子。
嘉羽已经二十岁了,若论身高,已经和他哥相差不多,只是更单薄了一些,若不是智力上有些障碍,其也长得白白净净的,一表人材。
“多好一小伙呀,可惜了。”老爸曾经私下在我面前如此感叹过。
影子君随后不久便过来了一趟。
我想到在酒馆看到的那一幕,不确定要不要告诉他。
“程秋妍她,有很多外国朋友吧?”
趁他在楼下吸烟区吸烟的同时,我走出来与他闲聊。
他站在垃圾桶旁边,手里夹着烟,每吸一口,都像是要把整支烟吸进去一般,常常是前面的烟还未吐出来,又接着吸第二口。
我很想将手伸进他的肺里,掏出来让他自己看看是否还能看到肺本来的面目,想必已经被焦油包裹成黑黑的一团了吧。
“我没有要打探你未婚妻隐私的意思。”我叹了口气,事实上,“未婚妻”三个字刚一出口,心脏便像是被锋利的刀刃刺中的感觉。“昨天在酒馆,看到她和一个外国佬喝酒,还有,以前也见过她和这个人出现在同一场地。”
他吸完最后一口烟,把烟蒂揿灭后扔时垃圾桶。“管好你自己的事,我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他说着,转身朝医院大楼走去。
自以为是,谁他妈想管你的这点破事,我心里气不打一处来,用力的踢了踢垃圾桶,路过此处的身穿黄色马甲的环卫工人大叔朝我投来异样的眼光。
影子君也回头朝我投来异样的目光,但只一瞬,又转身走了。
离情人节还有一天,再之后,或许还是一样的天气,相差不大的温度,但有些东西注定会不一样了。
晚上从酒馆下班回家,巧合的是两部电梯都出了故障,告示在公告栏整整齐齐的贴着,但我从来不注意公告栏里的那些东西,站在门口傻等了半天。
“电梯故障,明早才能有人来维修。”比我更晚进来的男子指着告示上的通告,微笑着朝我点头示意。
是他。
那晚在酒馆我曾经细致的观察过的那名男子。
他提着一个看起来就很沉的黑色背包,身上还挂着两个小的,里面装着摄像机的镜头。
“哦,是吗?”我讪然一笑,“谢谢。”
说完,朝楼梯口走去。
“以前有这样吗?”他开口同我搭讪。
“电梯吗?”我问道。“很少这样,住了五年,这是第一次,可能是我没碰到的原因。”
“我刚搬来不久。”他说,“看来可以去买彩票了。”
“不妨试试。”我淡淡的说,爬到六楼,已经开始有点喘。
他故意放慢了脚步,并一边走一边回头等我。
“我叫常奕辰,住十楼。”他向我介绍了自己,“你在西门那间酒馆上班吗?”
他记得我?
“对。”我说。
“酒馆老板?”他打量了我一番。
“像吗?”我反问道。
“我的职业逼迫我要‘以貌取人’,但没有恶意。”他笑着说,“你气质很出众。”
“过奖了。”我笑着说。“我打工而已,且是兼职,连正式员工都算不上。”
“是去体验生活的吧?”他打趣道。
“不,的确是生活所迫。”
“方便问一下你的本职吗?”他显得彬彬有礼。
“插画设计。”
“学美术的吗?”他对我的专业表示感兴趣。
“对。”
“在浦城本地上的大学?”
我摇摇头。“不是,三流学校,不值一提。”
如此之间,便到了十楼。“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他问道。
“安钰淇。”
他听得很认真,但似乎想知道得更确切,递给我一张纸和笔。
“果然字如其人,帅气。”他说。
“过奖了,晚安。”说着,我往楼上走去。
翌日清晨,我早早起床赶往花鸟市买玫瑰,酒馆用来送给女性酒客的情人节礼物。
电梯已经修好了,在十楼停了下来。
“早上好。”再次遇见他,换了一身工装,身上还背着那些装备。“这么早去酒馆?”他问道。
“哦,不,去花市。”我笑着回答,“你也很早。”
“出外景,太晚出城会堵很久。”他说。
“哦。”我还他一个微笑,不再说话。
“是去花园东路那个花鸟鱼虫批发市场吗?”他再次开口。
“嗯,正是。”
“开车去吗?”
“不,还没拿到驾照呐。”
“正好顺路,我车你一程?”他看着我,“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这倒不必了,太麻烦了。”我内心并不十分抗拒,但有些难为情。
“没关系,反正顺路,就这么定了吧。”
在负一楼的停车场,他替我开了副驾的车门,然后把身上的设备装进后备箱。
车内光线昏暗,我们谁也没开口说话。其后,他问了我一些与工作有关的事情,但见我情绪不太高,便又不再说话。
在靠近花市的路口,车子停在了路边,他将我放下,我站在车前弯腰向他表示感谢,他目送我离开之后,方才启动车子离开。
临近情人节,前来采购鲜花的人自然比平时要更多了一些。
在一家专售郁金香的门口,我驻足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