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我跟在王煜屁股后面,连着跑了十多个城市,晴蜓点水般,白天赶飞机,晚上开会,凌晨才回酒店,天未亮又要起床,等待他审核和批阅的流程一天比一天多,被卡住的大部分与预算有关。
七夕当天,我和王煜奔赴h市,飞机落地时已是晚上七点,来不及吃饭,我们直奔项目办公室,在那里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等着王煜。
因为路上堵车,未来得及赶到办公地点,会议便在车上通过视频连线开始了。
数日奔波,舟车劳顿令王煜的情绪变得有些反常,交通的拥堵、信号的卡顿让他一度气急败坏。司机是项目本地的同事,他显然对王煜的脾气不太了解,且也是一个刚直不阿对任何人都不奉承之人,面对王煜突如其来的脾气,他一脸冷漠和不屑。
会议在断断续续中持续,等到达项目办公室时,已经临近尾声,王煜把司机赶下了车,自己接过司机的任务,开车直奔酒店。
“饿了吗?”车子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灯时,他透过后视镜看着我,声音已经变得平缓柔和。
中午在l市吃的盒饭,盒饭的质量不高我便以减肥为由而拒绝了。
时间指向晚上九点三十分。
“当然。”我说,“你不饿吗?”我看了他一眼。
他对h市很熟,因为常来此地出差,车子开往一条黑暗的道路,接着在一条看起来像是巷子一样的路边停了下来。
那是一家路边的小店,店主是个女人,不年轻,但丰韵犹存,在昏黄灯光的照射下,整个人呈现出一副恬静柔美的气质。
“哇,烧烤西施呀。”我感慨了一句。
王煜没有出声,动作娴熟的点菜。“好久不见。”老板娘手里拿着两个塑料杯放在桌上,并对王煜说道,接着又看了看坐在旁边的我。
“你常来吗?”我问道。
王煜正在刷着手机,无非是查看集团大boss在哪些群里发了一些正能量信息,然后跟随大部队统一阵型,发些点赞或鼓掌的表情。
这是他每天必须要做的功课,越是身居高位,这个功课便愈不能少,以表示自己已阅,据说boss会委派自己的秘书检查点赞者人数。
烤串的味道很不错,但对于我来说,少了点辣。
“吃那么多辣椒干嘛?”王煜不满的对我说。
“反正是这些全是毒,再多一点又何妨。”
“穆寒羽说你的脑回路奇特,看来的确如此。”
我停顿了一下,突然想喝一杯。“喝点吗?”我问道。
“谁来开车?推着回酒店吗?”他问道。
“打车或者代驾。”
他思索了片刻,认同我说的话,于是朝老板娘招手。
老板娘把酒放在桌上,并替我们打开了其中两瓶。“你去忙吧,我们自己来。”他的手无意碰到了老板娘的手,她像触电一般反弹开了,然后转身走了。
我假装没看见,将杯里的水倒掉。“直接拿瓶子吧。”他说。
老板娘的眼神有意无意撇向我们所在的位置,没有看到老板的身影,只有二个像是服务员模样的小二。
“老板娘好年轻啊。”我无意中感慨了一句,“我要是能拥有这样一个店,下半辈子是不是就不愁吃穿了。”
“什么叫不愁吃穿。”
“你看这生意,一晚上能挣不少吧?”
王煜刻意让自己不往老板娘的方向看,但我还是在这微妙的气氛里看出了异常。“当然,肯定比你的收入要理想。”他说。
“老板娘结婚了吗?”我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他没好气的说道。
“问你呀,你不是之前来过这里吗?”我笑着说,“猜猜嘛,我总感觉她头上有母性的光环。”
“趁热吃,不吃就回酒店。”他打断我的话。
“不是我不吃,是你点多了。”我看了他一眼。
“说真的,你和穆寒羽之间,真的没什么吗?”他突然问道。
我看着远方的夜空,撇了撇嘴,“你觉得,我们有什么吗?”我像是问他,更像是在自问。“你们是大学同学,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了,你难道不清楚。”
“你这样的咯。”王煜说,“看起来酷酷的,实际上是个二货,有点倔强但心地善良。”
“夸点有内涵的吧。”我淡淡的说,“你们混到这个程度,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接触过哦,又不是学生时代,看到一个长得好看点的女生便惊觉天人。”
“所以他让你有危机感了?”
“不至于,我又没说我和他要怎么样。”我说,“事实上,他有女朋友的吧?”
“不算女朋友吧,但那个女的喜欢他很久了,至于两人究竟到了什么程度,这个就只有他俩最清楚了,反正没见他公开表示过。”
“我见过,很漂亮,而且看起来不像普通人家的女子。”
“你见过?”王煜一脸惊讶。
我点点头。“她以为我是他家请的保姆,来照顾他弟弟的。”
“至于吗?”王煜一脸怀疑。
“当然,所以我把她赶出去了。”我耸耸肩,“后来又后悔了,以为她可能会帮到他,要知道是这样,才不会把她当回事。”
“女人对待情敌,都这个态度吗?”他好奇的打量了我一番,脸上带着莫名其妙的笑意。
“男人对待情敌,不是更惨烈吗?”我反驳道,“过去的贵族,为了爱情动不动便决斗,以死博爱。”
我咬了一口烤牛油,绵绵的没有任何味道。“你去看过他吗?”我问道。
王煜点了一支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拒绝我去找他。”我淡淡的说,“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之间没戏了?”
“他弟弟在你家里住着?”王煜问道。
我点点头。“但这同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完全不相干。”
“沈青松呢?”王煜突然提到他,“他对你可是热情不减。”
我没有答腔,同时亦不再就影子君的事情问下去,如果没猜错,王煜已经告诉了我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