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多少号的?”我有些惊讶。
常奕辰神情丛容的站在门口,除了拿着礼盒之外,还有一束鲜花——黑玫瑰。
“首先申明,我真的没有跟踪过你。”他举起双手,表示是无意中从小官那里知道了我的门牌号码。“没想到会这么巧,我们的住处只有一墙之隔。”
时至今日,再面对常奕辰,我不想说什么“缘份真奇妙”之类的话,避免未来的某一天,当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发生时,因自己当初懵懂无知说过的话而内心懊悔。
“的确很巧。”我挤出一丝笑容,勉强将其迎进门。
他把花递到我手上,礼盒自己拿在手里,并未脱鞋便直接进了屋内。
“哇噢,你这是半工半居模式嘛。”他看着我放置在餐桌上的办公用品感慨了一句。
我把红茶在厨房泡好之后端到客厅,放在茶几上,拿纸杯替他倒茶。
“怎么样?最近很忙吗?”他问道。“都没见你联系我。”
“噢,国际长途我不会打。”我替自己辩解道。
“是吗?”与其说他在看我,不如说是在审视我。“可我打给你,你也没接呀。”
他说的是我在看过小官给我的那些照片之后,他有再次打电话给我,我既没接他的电话,也没回他的短信。
“对不起,我的日子可能有点老龄化,平日里除去业务上的事情用到电话之外,生活中几乎不看手机。”
尽管这个理由不是特别具有说服力,但常奕辰却并未就此事追问下去,或许他对于真正不理他的理由,目前并不是所关心的重点。
接着,他便拿出手提袋里的礼物,一樽看起来颇具个性的水晶雕件。
“这个很贵吧?”我开口问道。
“价格还好,重点在送礼者的心意。”他似乎对于我每次只关注礼物的价格颇有微词,所以着重强调了自己的心意。
“不行,我不能收你的礼物,你已经送过花了,而且这黑色的玫瑰在市面上也并不好找,这束花足以证明你的心意,礼物还请你收回。”我淡淡的回绝着他的心意。
但他执意要将礼物送给我。
“你看这里,有刻你的名字。”他将雕件的底座展示在我面前,上面的确有刻我的名字,且是全名。
这…如果说俗气,倒也不见得,或许缘于雕件的材质取材不一般,如果在一块普通的木头或石制礼品上刻上一个人的名字,或许还真有点俗气。
“这名字,是后期加上去的吧?”我拿过雕件并信口问道。
常奕辰看着我,像是在审视我的表情。“当然,从国外带回来的。”他说。
我把雕件放回原位,抿着嘴唇稍加思索。“那再找师傅把名字磨掉,不就可以了嘛。”我对常奕辰说。
“这么说,你是执意不肯收我的礼物了咯?”他看着我。
他将雕件装进盒子,我们不再讨论礼物的事情,开始聊与创作有关的问题。
常奕辰是摄影师,摄影与绘画一样,涉及到构图、光影等诸多美学相关的专业问题,于是乎我们便像同行一样,开始讨论了起来。
事实上,他无论从业时间和毕业院校,以及后来的工作经验,都在我之上,尽管艺术创作需要一定的开赋,但他似乎并不欠缺这个,至少跟我相比,天赋也在我之上。
我从画室拿出几幅画,这些都是我近期抽时间创作的作品,有素描人物群像,也有水彩和油画作品,油画是我的短板之一,跟国画有的一拼,但至少我还敢动笔,而国画至小时候被人嘲讽过一次之后,再不敢轻易动笔。
初看我的作品,常奕辰当然是赞不绝口,尤其素描的人物群像。
“这个,太绝了,能送给我吗?”他问我,一副认真的表情。
“你要这个吗?”我问道,“当然可以,没问题。”
“这个场景,是你凭空想象出来的吗?”他说,“我有一种这个并非现实中的预感。”
“这是一个梦境,这些人物都是梦境里出现的。”我解释道。
“哦。”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且认真的在看着,看得十分入神。“那表示你只有一幅这个作品,送我的话,你会不会觉得可惜了?”
“没关系。”我说,“反正留在家里,也顶多是多染点尘灰罢了,倒不如送给喜欢它的人,我的意思是你如果是真喜欢的话,那说明它和你有缘。”
“当然是真喜欢,”他说,“我对你,不说假话。”
他突然怔怔的看着我,仿佛要从我脸上找出什么东西来一样。
“哦,那需要我装裱一番吗?”我问道。
他摇摇头,“我自己来就好,这个我有经验。”他说。
接着,我和他走进画室。
我把放在角落里更多的作品拿给他欣赏,每一幅他都看得特别认真。
“这些,不打算出售吗?”他问道。
“出售,想当然想,但不一定有人买。”我说。
他撇撇嘴,没有搭腔。
沉默良久,他缓缓开口,“我倒觉得这些画挺好的。”他说。
“你过奖了,实际上这些不过是我临时起意,自由发挥的结果,所以没有什么商业价值,而其他的人也从中看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若想出售,可能有一定的难度,就连送给别人,也嫌占地方碍事呐。”
“怎么会呢?”他有些惊讶,“你若是愿意,我倒想从中挑几幅拿回家,可以吗?”
面对他的突然要求,我不知道是否应该拒绝,他却突然想起什么来了似的,拍了拍脑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放下手中正拿着的画,张嘴欲对我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