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王爷的救命悍妻 >第151章 明知故问
    柳惜宁经此提醒才清醒。

    上官宇是翊王,一军将领,往来军中的书信非同小可。即使是私信,在收发上均有记录。当初取信时,她是凭着腰牌才从派送士兵处取到的。

    想及此,柳惜宁点头道:“收到了。”

    上官宇侧头看了一眼呆住的沈忻月,继续讲道:“当初本王有言,柳姑娘若是伤残不易嫁人,则娶你。柳姑娘是否记得?”

    柳惜宁垂首点头。

    她怎么可能不记得?那是她有生以来拿到手中最有分量的诺言啊。

    上官宇问:“请问柳姑娘当初因马踏致残了吗?”

    柳惜宁骤然抬头看向上官宇,眼中一瞬惊慌。

    几年未见,他如今已极尽沉稳,面上生出无数她不了解的陌生。此刻他虽然面色如常,眼神中的情绪却再也无法看清晰。

    柳惜宁这次未有上一个问题的犹豫,她紧紧看着面前的二人,迅速皱眉道:“我当初因马踏造成了骨裂,许久未愈合,军医整整治了三个月才有了好转。至今此手仍旧僵硬,天气骤变之时伤处会不时酸痛。”

    闻言,沈忻月抬起头,将视线从柳惜宁的手臂上转移到上官宇面上。

    如此看来,他说过伤残娶她的诺言现下是要兑现了吗?难道,今日他让她随他到南园,是要她当面听到此事?

    上官宇察觉沈忻月在看他,转头朝疑惑的她扯扯唇角,然后视线回落到柳惜宁面上,沉默了几息。

    片刻后,他复又不带一丝情绪地问道:“果真是马踏所伤?”

    柳惜宁本是柔和的语气中含了怒意:“你这是何意?”

    上官宇毫无表情:“本王只想听到实话。”

    柳惜宁道:“自是真的。”

    上官宇眼中露出失望,他闭眼缓了一瞬,睁眼时眸中的寒凉更甚。

    他厉声一喊:“来人!”

    外面的人立刻道:“在!”

    “带人来!”

    “是!”

    随着一声应答落下,余虎带进来二人。

    柳惜宁抬眸一看,便是先前跟在上官宇一行人身后的两个垂首之人。她有些恍惚,这二人的身影似乎有些熟悉。

    上官宇见人已进门,牵住怔在原地有些蹙眉的沈忻月往主坐上去,他道:“坐下听。”

    沈忻月见他面色难堪,由他安排,随他坐下,静待下方人言语。

    坐定后,上官宇道:“虎子讲。”

    余虎上前拱手,然后娓娓道来:“……属下命人寻了历安十七年在蒙北大营任职的军医。那年共有十余人在职,给柳姑娘治疗过的,有这二位。”

    二位军医这才上前一步向翊王行了军礼,而后转向沈忻月行了常礼。

    看到二人面貌那一刻,柳惜宁心中像有一面挡于身前的屏风突然间被人推倒,“啪”一声倒地之响,直颤心房,让她藏无可藏。

    余虎没给她时间说话,继续道:“按档案记录,柳姑娘受伤当日,军医署轮值的便是这位车大夫。”

    两位大夫中年轻的便是车大夫,他闻言抬手躬身一礼后答道:“是,当初殿下之人来军医署唤人去主账,是属下前去的。本以为是殿下受伤,去了帐内才知是一位姑娘。军营里鲜少有女子就诊,故而此事属下印象十分深刻。好在当时这位姑娘手臂虽然红肿,但未伤至骨骼,属下当时已经言明无须担心,几日即可康复。不过第二日起,属下便随三营操练的士兵们搬师十里,这位姑娘便换了人诊治,是我这位同僚。”

    年迈一些的军医上前。

    慎重地道:“属下医治时,姑娘左臂骨裂,情况严重,当初属下替她上了竹夹,也制了药,同时念在是姑娘家,特意书信回京至太医院调了白玉膏以消疤痕。属下尽心治了三个月,骨裂痊愈后才离开。士兵们受伤乃是常事,属下数年治伤经验,姑娘的伤当是未留下后遗症的。至于表面之疤,若是精心涂抹白玉膏,想必如今应是全数消退了。”

    二者话落后,屋内一时陷入沉寂。

    柳惜宁脸色难堪,垂眸看不清眼内表情。

    上官宇眉心紧蹙,闭眼阖着眸,置于双膝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青筋暴起。

    沈忻月第二次见他如此,上一次他在塌边背着她,她看不到脸色,这一次她望了过去——上官宇闭着眼,紧紧绷着冷白的脸,脖子上不止泛红,凸起的经脉似乎正在一抖一抖地跳动。

    他在极力压制怒气。

    沈忻月心中一痛。

    上官宇因柳惜宁第一次失态时便旧疾复发,这一次她断断不愿他再发一次。

    不顾下方他人在场,沈忻月将手覆盖在那青筋暴起的手背上,轻轻说着:“王爷,事实已经清楚,便叫军医们退下吧。有什么事可慢慢讲。”

    上官宇这才抬手。

    余虎领人下去后,他睁眼直直看向柳惜宁,双目通红,痛惜和愤怒交替。

    片刻后,他起身迈步走到柳惜宁身前,沉脸一言不发。

    事实已然清晰,柳惜宁那伤并非马踏而成,而是马踏之后又经历了其他伤害,并将这伤算在了救上官宇的头上。那手臂上的疤痕未消,想必是她刻意没涂抹那白玉膏。

    上官宇想让她听见的,沈忻月已全然明了——二人一没两相情意,二没谁有责任应娶。

    沈忻月心知她在此处恐怕会使得柳惜宁更难堪,起身正要退下,又听得上官宇沉着嗓子开口:“那匹马当初为何失控,柳姑娘可知晓?”

    这一问,犹如一颗巨石投入空旷又黑黝黝的岩石洞中,只听“咚咚咚”的声音响起,撞到人心四壁,最终落到不知道何处,激起心中一阵惶恐。

    柳惜宁抬头看向上官宇。

    她脸色苍白,嘴唇微颤,双目含泪,眼中既是愤恨更是委屈不堪。

    再看到上官宇身后起身的沈忻月,她不管不顾地哭出来,苦笑出声:“我知晓不知晓,翊王殿下既然已问,不都调查清楚了吗?何必明知故问?”

    她将目光停留在沈忻月面上,泪长流出眼眶,起身手指向她,恨恨问:“她有什么好?比得上我们十多年情意吗?比得上我二哥为你的付出吗?你竟然为了她调查我,你对得起我们柳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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