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康乐天下 >第三十二章 俘秦使子明说大势,惊苻丕永叔走晋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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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谢瑍一行人,因为个个不凡,引起了卫兵的注意,其实这也是谢瑍故意施为。十多个人分成了几批,他们五个一批,鲜衣怒马,就是要引人注目的。谢瑍之意,在如此战时,苻丕绝不会掉以轻心,一定会有人相报的。

    谢瑍准备的很充分,而且因为姜孝曾据长安,不用担心说话口音,卫兵们没有问出什么破绽,过了吊桥,五个人顺利进城。但正如谢瑍所料,卫兵将他们五个人上报门长,一层层上报,苻丕知道有五个不凡之人,从西方而来进了邺城,而且像是主仆的样子。

    谢瑍早就跟姜孝商量好了,五个人住了两间房,他和姜孝住的是天字房,他在内屋,姜孝在外屋。其他人分布在谢瑍房间的周围居住。谢瑍等的是苻丕来访,或者是派人来请。几个人吃完晚饭,姜孝让他们几个人出去查看城内情况,自己和谢瑍在房内等待。可是等了很久,宵禁开始,游侠们都回来了,不见有人来。

    看来得明天才能实施计划了。

    谢瑍见天色已晚,正要休息,忽然似乎听到一丝声响。谢瑍凝神静气,暗运太极玄功,果然发现屋外窗边有人。谢瑍不动声色,按照和姜孝的暗语,撇着腔道:“管家,此番总算离了虎口,在此休憩两日再走如何?”

    “大少爷,万万不可。虽离了虎口,可此地也非善地。”姜孝道,“此地乃燕、秦、晋三国相争之地,不可久留。”

    “管家还是那么胆小。”谢瑍道,“此地现如今是长乐公之地,于我等应无害。”

    “大少爷万金之体,决不可在此祸乱之地久留。”姜孝道,“虽你自认秦人,可自幼周游天下,别说秦人不识,就算是家族之中此前又有几人识你?还是赶紧离开此地,去往东海才好。”

    “管家,你可知此去,可能就再无回来的机会了。能在中原多待会儿就多待会儿吧。”谢瑍叹道,“青山逶迤水自东,桑梓杳遥意何穷。未待白首乡心尽,万里归程在梦中。”

    “大少爷高才。此去只是暂避,非是不回,你就不要伤心了。”姜孝道,“不然老爷夫人该担心了。”

    “岂止担心。”谢瑍笑道,“我也算是承继家门希望所在,担心也是正常。母行千里儿不愁,儿行千里母担忧。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黑影在窗外,将谢瑍和姜孝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对谢瑍的话,不但才情高绝,而且越听越觉得有道理,但却没听到他想要的消息。

    “大少爷,您说的太对了。”姜孝道,“听说江南以孝治国,而且江南风土人情不类西北,人才风流,冠绝当代。我觉得老爷应让少爷去江南。”

    “江南到底是正朔所承,底蕴深远,绝非五胡开化未久之流所能比。”谢瑍道,“如我之人,数不胜数,江左人才何其多也!”

    “大少爷慎言。”姜孝道,“长乐公乃是氐人。”

    “氐人怎么了?”谢瑍道,“氐人也不是外人啊,和汉人晋人没什么大的区别,看看我们是不是长得仿佛?其实,无论鲜卑羯氐羌,说到底都不算胡人,应该皆为炎黄同源。”

    “大少爷,你又开始宣教你的观点了。”姜孝道,“其实,五胡是谁,和我们关系不大。”

    “不,貌似无关,实则关系很大。”谢瑍道,“五胡之论,实与鲜卑羯氐羌各族无任何关系,这是我的结论。我认为五胡者,刘渊、刘聪、刘曜、石勒和石虎五人也。何哉?五胡之说,远古无此称谓,汉亦无此称,晋初亦无此称,直至永嘉南渡,褚后手诏所谓“五胡叛逆”,指“屠各刘氏所统、陷两京而虏二帝”之胡而言,包括“原属胡部”的羯族石氏。故“五胡”专指“刘、石”,与其余无干。”

    “大少爷……”姜孝道。

    “况氐、羌、鲜卑等此前都是受封于汉晋的,算不得胡人。真正算作胡人者,只匈奴一部而已。”谢瑍道,“故自始皇帝始,北击匈奴,以筑藩篱。所谓戎狄夷蛮所居方位不同而已,故中国戎夷,五方之民,皆有性也,不可推移。东方曰夷,被发文身,有不火食者矣。南方曰蛮,雕题交趾,有不火食者矣。西方曰戎,被发衣皮,有不粒食者矣。北方曰狄,衣羽毛穴居,有不粒食者矣。”

    “大少爷,即如您所言又有何益处?”姜孝道。

    “既然同宗同源,又何必相煎太急?”谢瑍道,“可惜啊可惜!”

    谢瑍叹着气,大叫可惜,外面偷听之人,心中一动,到底什么可惜呢?这个该死的家伙,欲言又止,当真可恨。

    似乎是和偷听人的想法一样似的,姜孝道:“大少爷,什么可惜不可惜的,到头来还不是我们百姓遭殃么?”

    “此话有理。”谢瑍缓声道:“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可惜,可惜……人生如梦,富贵无常。可叹,一代大帝,虎落平阳。”

    “大少爷,还是别说了,赶紧休息,明日早点赶路。”姜孝道。

    “在这呆两天,不,就呆一天。”谢瑍道,“这邺城,也算名城。值得一看。”

    “那好吧,就待一天。”姜孝似乎是无可奈何,只好应允。

    “善!不说了,就寝。”说罢,吹灭蜡烛,屋内顿时一片漆黑。

    谢瑍躺在床上,两颗眼睛亮晶晶的,他在想外面那个人是谁。应该说是苻丕的人,但究竟是谁就不知道了。明日自会清楚,想到这里,谢瑍闭眼调息,进入练功状态。谢瑍越来越觉得这种状态的美妙,睡觉如练功,练功如睡觉。这种运气之法,真是方便。

    就在谢瑍他们赶往邺城之时,檀玄在壶关之邺城的往来道路上,安排了大量的探马骑兵,盘查往来人等。功夫真没白费,也不知是过去无人盘查还是壶关派的人太渣,看到有人来查,就要逃跑。刚调转马头,就被后边的人射中跌下马来,被送到黎阳。

    檀玄让人搜身,最后从衣带之内搜出一封信来。檀玄急忙请来张虎、太史庸,打开信件。这个人果然是幽州刺史王永和平州刺史苻冲邀苻丕会师的使者,檀玄心下大为佩服,果然不出少将军所料。

    王永和苻冲为什么邀请苻丕去晋阳呢,因为他们两个也是备受慕容垂推残,虽然王永孤悬敌后,竭力抵抗,但毕竟独木难支,乃弃蓟南退守壶关,苻丕手上还有两三万人马,这是不小的力量。如今信落到谢瑍的手里,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檀玄等立刻决定,让太史庸赶往邺城,明日一早禀报谢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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