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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三章中原策马潼关路,长安遥指大漠西(2)

    汤汤的渭洛二水和滔滔的黄河,在关北交汇东去,形成一道天然的水上屏障。南边连绵的秦岭更是一个难以逾越的天堑。西负华岳而近潼水,东俯禁沟以绝交通(十二连城隋唐时才建)。只见那禁沟又深又阔,两壁黄土壁立,草树杂生,可以想见这种天然的“封锁壕”似的场景和功用。黄土塬上的沟各种各样,偏偏这沟天造地设横在潼关之要冲通衢上南接秦岭,北通黄河,阻断了东西的通道。

    时光和风雨剥蚀是最有创意的艺术家,将每一处雕刻成绝不相同的模样。沟底植根于落叶上的碧草野花,早已不见踪影;而那些沟内沟壁上的杂树灌木以及树桠横斜,虬枝苍影,在蓝天的映衬之下,在大地上勾勒着曾经灿若夏花的妍丽、辉煌和繁华落尽后的凄清、沧桑。

    但见四周山连山,峰连峰,谷深崖绝,山高路狭,中通一条狭窄的小道,往来仅容一车一马。难怪杜甫有“丈人视要处,窄狭容单车,艰难奋长戟,万古用一夫”的诗句了。

    这就是潼关。

    这里曾是战马嘶鸣的古战场,是千百年烽烟际会、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塞;是古代西去东达的通衢咽喉;是秦晋文化与中原文化的交汇地;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剑门关一样都是重要的战略要地和关隘。

    不仅如此,这里又是传说我国古代思想家、哲学家,道家学派的创始人老子化胡西去、著述五千言《道德经》的地方,是道家文化的发祥地。千百年来,众多海内外道家、道教人士都到这里朝圣祭祖。正是:名人名关留名著,青史流芳千古传。

    不知是不是慕容冲回来布置的原因,潼关的守将很是严厉地监督着士兵们检查着过往来人。谢瑍想了一下,将慕容冲送给自己的扳指戴在左手大拇指上。

    当轮到谢瑍他们的时候,谢瑍装作无意中抬起左手撩一下额前的长发。他眼睛的余光注意到,那个守将的眼神变了一下。果然有用,谢瑍心中暗暗感谢慕容冲,心里暗想,不会是这小子算计到我会进关吧?

    谢瑍心中一动,应该不会,若是如此,就太可怕了。

    这个看到扳指潼关的守将,正是段随。

    段随和韩廷因为刺杀慕容冲未遂,反而被擒,本来觉得要死了。没想到慕容冲不但放过了他俩,还一如既往地信任他们。段随虽然不知道实际上是谢瑍救了他们,但他们都感觉到了,自从幽州归来,他们的主上变了。

    韩廷和段随算是跟慕容冲多年的交情,私人关系相当不错。所以,谢瑍故意露出的扳指,他一下就认出来了。

    就在两个兵士要对谢瑍他们三个人动手时,段随上前支开了他们,谢瑍心中一动,抱拳施礼道:“多谢将军!”

    “公子不要客气。”段随说道:“既有我主之物,当是我主至交,乃我燕国之贵宾也。有失远迎,尚请恕罪。”说着躬身施礼。

    “将军太可气了。”谢瑍道:“常言道:不知者不罪。此次便衣入关,来得匆忙,乃是想见一位朋友,还请将军行个方便。”谢瑍说着抱拳施礼。

    “公子无须客气,进了关就如同到了家。”段随很是会说话:“公子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来。”

    “想必这位就是段将军吧?”谢瑍笑道:“听慕容兄说起过你。起自微末,才兼文武,能有今日,难能可贵,可不要一步走错啊。”

    “多谢公子教诲,段某谢过公子。”段随一听,心里更加确信必是慕容冲之心腹之人或是相好朋友:“段某公务在身,不便离开,我这就派人送公子去长安。”

    “段将军不必麻烦。我这次是来踏春,顺便访友,没什么急事。”谢瑍道:“而且,今日天色不早,如赶往长安,怕是力有不逮。我想在这住一夜,权作歇息,明日再启程西行。”

    “如此倒是段某之幸。”段随道:“请随末将前往驿馆。”

    “段将军国事要紧,就不必因此而耽搁了。”谢瑍抱拳道:“我三人随便走走,再次谢过将军,萧某告辞了。”

    段随自是有眼色之人,见谢瑍推辞,知道人家并不需要自己,虽是自家主上的朋友,也不强求。谢瑍三人辞别段随,在城内信步而行。

    潼关城是个不规则的多边形,东西狭长,南北随着地势宽窄不一,东边呈尖状。周长约十里,北面与东北,为板筑土墙,外包青砖高近五丈,宽约两丈;南与东南,顺山势削成垛口,高达十丈米。北边临河三门,南边两门,西边一门,共六门。另外南北各留一个水门,连通关内水道。

    谢瑍暗赞古人智慧绝不一般。

    潼关的东门在东北角,门对着滔滔黄河,而不是开在正东。

    如果进关,来人必须顺着弯路到门前,不但兵力多了无法施展,而且攻城器械因为地方狭窄,难以安装。这就给正面攻击城门大大提高了难度。

    这就是进入潼关的必经关卡。正所谓:

    秦山洪水一关横,

    雄视中天障帝京。

    但得一夫当关隘,

    丸泥莫漫觑严城。

    “可惜不能上城墙看一看,那感觉一定棒极了。”谢瑍笑着对姜孝和谢琼道:“就算如此,也已不虚此行了。你们说,正面攻取此关有多大可能?”

    “大少爷,恕我直言,单凭人力攻取太难了。”姜孝道:“不用久战精兵,就是新兵守此,也很难攻取。”

    “难肯定是难,但也不是不能。”谢瑍笑道:“要不然秦怎会割地认输?陈胜吴广如何进关?仁德不修,灭亡是早晚的。”

    “大少爷,那个段将军不会去报告他的主上吧。”姜孝忽然问道。

    “不好说。以臣下对主上之忠,应予以上报。而我拒绝相送,已然明示不欲相见,不上报也不算有错。”谢瑍道。

    “虽说不算错,但于臣德有亏。”姜孝道。

    谢瑍微微颔首,又微不可察地摇摇头。心中叹道,这就是古人的理念:忠心为主者为人尊重,否则必为人所轻且人敬而远之。哪像现在那些为了钱不单卖了自己的良心,还卖了祖宗的不肖子孙?这才是人心不古呢。

    翌日,辛卯丁亥。(386年3月31日)

    夜里一场小雨,不期而来。

    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清新干净,仿佛为了洗却一路风尘。

    谢瑍贪婪地吸了一口清爽的空气,惬意地闭上眼睛。

    不用说,练功已成了必修之课。早餐后,三人方才出了驿馆。

    辰初,太阳刚刚升起。朝霞的余晖还有些嫣红的余韵,天色却已是大亮。不知是什么原因,谢瑍感觉精神特别的饱满。抬头看看湛蓝的天空,回想后世西安“恍如仙境”的雾霾,谢瑍不禁摇摇头,同时也坚定了他一定要保护好环境的决心。

    潼关西门。

    谢瑍三人到达之时,段随早就在此等候。

    谢瑍暗暗赞叹,此人有会办事。昨夜不曾请见,因为怕客人旅途劳累。一早也不拜会,怕影响客人休息。而在西门相送,既不失礼,也不莽撞。

    几个人相互施礼,告别不提。

    段随望着远去的骏马,不由地有些纠结。不知道自己是派人报告慕容冲还是不告诉。想到谢瑍的样子,最后还是默默回城。

    谢瑍他们出了西门,翘首遥望,辽阔的关中平原,尽收眼底。

    南边秦岭像一条蜿蜒的巨龙,渭水像一条罗带,摇曳着穿越而来。八百里秦川,果然名不虚传。怪不得,张仪向秦惠王陈说“连横”之计,就称颂关中“田肥美,民殷富,战车万乘,奋击百贸,沃野千里,蓄积多饶”,并说,“此所谓天府,天下之雄国也”。

    事实上,一过潼关,再无遮挡。

    远处的长安城像一个小盒子,遥遥在望。三个人相视一笑,一股豪情油然而生。到底是幼稚心性,谢琼率先扬鞭策马,向前奔驰。谢瑍摇摇头,双腿一夹马肋,这匹马紧追而去。姜孝殿后。

    半个时辰后,谢琼有些气喘,开始慢下来。

    谢瑍赶上来,水波不兴地笑道:“琼弟,无论何时,注意调息,要松静顺势,圆转自然。”

    谢琼暗自揣摩兄长之言,抱拳谢过,再次加快速度。

    谢瑍这个弟弟的习武天赋那是没说的,灵性非常,往往一个点拨,毋庸多言即可举一反三。

    中午时分,经过了四个多小时的长途跋涉,长安已近在眼前。

    “大少爷要进长安吗?”姜孝问道。

    谢瑍沉思片刻,压下了进这个十三朝古都的欲望。

    “算了,从西南绕城而过,渡过渭水,再向西北,大约还有200里余,那里是我们目的地。”谢瑍摇摇头道。

    “诺!”姜孝应道。

    走过城门时,谢瑍勒马驻足,远远看着长安城巍峨的城门和高大的城墙,一种隐约的气势吸引着谢瑍前往。谢瑍再次压住那股莫名的冲动,回身望去,近处依然黄土一片,却突然发现远处的秦岭有了一些隐约的绿意。暗暗一算,竟然已是三月底四月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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