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康乐天下 >第六十一章 刘穆之九原黄河渡,刘牢之晋阳逼永叔(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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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一章刘穆之九原黄河渡,刘牢之晋阳逼永叔

    【接上章】

    谢瑍与众将一别经月,加上大胜之喜,自有一番相贺之语。

    刘牢之四下派出岗哨警戒,以防不测。然后在大帐之内设下宴席,招待谢瑍一行。对于这样应酬,谢瑍本身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妥。对于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将士,谢瑍从心底有一种敬佩。但从军队建设来说,要兵士吃好穿好,并不是放纵。正常的应酬招待,是一种礼节,更是一种交流方式。前提是不浪费。后世谢瑍他见过太多奢华的酒宴,见过太多无谓的浪费,还有太多的无奈……

    因为谢瑍在,没有人肆无忌惮。众将热切地望着那位坐在主位上的将军,鸦雀无声。

    谢瑍刚站起身形,众人哗的一声,全部立正站起来。

    谢瑍点点头,两手下压,示意大家坐下。

    “诸位,本督首先祝贺晋阳之胜,为尔等请功。”谢瑍轻轻地拍了一下案面道:“诸君辛苦了。”说着谢瑍习惯性地一抱拳。

    “职分所在,在所不辞!”众将齐声答道。

    “诸君谨记,战斗伊始。”谢瑍肃然道:“我们虽然取得了局部的胜利,但后面将面临更多的敌人,更严酷的环境,更惨烈的战斗。请诸君务必谦虚谨慎,戒骄戒躁,再接再厉,争取更大的荣光。”谢瑍说着端起酒杯:“营中不得饮酒,等入了城,本督再与诸君共饮。这里本督以水代酒,敬诸君一杯。”

    “多谢都督!”众人起身敬礼:“我等先敬都督!”

    夕阳渐没,谢瑍步出大帐。弓蚝轻轻跟在身后,当然还有姜孝。

    一抹殷红的余韵,给辽阔的晋中平原平添了一份羞涩的意境。远远近近的山林,已经开始透出些许早春的讯息。

    谢瑍面朝西方的落霞,静静地入定。

    有顷,谢瑍缓缓起势,随心而动,进入空明之境。

    越来越多的人,汇聚在一旁,看着谢瑍如行云似流水的惬意和闲适。弓蚝眯着眼睛,想着刘裕的拳势,竟如此之不同。看来自己的新主人不仅专精,而且广博。这里边能够看出门道的也就是张虎了,此外就是姜孝。两个人开始还只是看着比划,渐渐就投入进去,开始跟着谢瑍练起来。

    张虎得谢瑍的亲身教授和体味最多,除了谢琼就他的水平最高。形似已然无异,接下来的神似,一来要看功夫,二来也要领悟。弓蚝看到张虎,点点头,这才是谢瑍的弟子吧。至于姜孝,比张虎就差了不止一筹。好在姜孝有自家的武艺傍身,姜家枪那也是一绝。枪法号称五虎断魂枪或五虎断命枪,枪是五钩神飞亮银枪或者五钩神飞丈八亮银枪,当然这是隋唐演义里的样子,至于现在嘛,抽空得和姜孝拉拉,毕竟老姜家的功夫还是老姜家人明白。不过既然罗焕用的是丈八□□,那应该和张飞一样,应是长槊无疑了。所以三国演义里,很多兵器是和历史有差异的,至于人物和故事,那就更不能当历史去看了。

    弓蚝看着这舒展流畅,快慢相间的柔拳,很难相信会打到人。如果不是才认了主人,恐怕他早就冲上去试一试了。看着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又不敢上去的样子,刘牢之、慕容垂等人相视而笑。

    夜色渐冥。

    谢瑍这一次不知不觉中就练了近一个时辰。

    缓缓收势,看着四下的观众,笑道:“很好看吗?”

    “启禀都督,岂止好看。”慕容垂答道:“都督拳入成法,已达自然之境。初观令人爽心悦目,进而使人心静神安,浑然忘我。所谓技近于道,殆指此乎?”

    “哪有那么神奇。”谢瑍笑道:“前辈有阿谀之嫌,此风不可长。”

    “前辈所言,并非过誉。”刘牢之道:“昔道坚与大少爷建康初次交手之时,道坚虽不敌,但尚觉有迹可循。如今,都督之法已自然混圆,似处处可破,而处处不可破。正合道家之无为而无不为之境。”

    “道坚兄,可喜可贺啊。”谢瑍对刘牢之拱手道:“看来道德经都背熟了。学以致用,大善!”谢瑍说着,转头对弓蚝道:“既然司空大人有意,那就趁此一了心愿,本督接着你的‘万人敌’,请出手。”

    “请都督切莫再称司空之属,蚝目下只是你的仆人。”张蚝正色道。

    “司空勿须如此,就年龄而言,您是长者;就官职而言,您确是司空,比子明高何止一级?子明称呼一声‘大人’,不为过也。”谢瑍微笑道。

    “都督所言虽属事实,但蚝尊师命而为,岂可轻改?”弓蚝道:“难道都督认为蚝是朝三暮四、言而无信之辈?”

    “司空严重了。”谢瑍正色道:“谢某常言天下为公,人人平等,此是新政之基本要求,岂可因贪一己之利而自坏法度?蚝将军尊师重道之心,天地可鉴,何必为一区区称谓而无法释怀呢?”

    “多谢都督赐教。”弓蚝长施一礼道:“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某只在心中把都督当做君上也就是了。”

    谢瑍听了前半句,还觉得自己劝说成效颇不错,待听了最后半句,不禁哑然失笑,微微摇头。

    “都督小心了,蚝有谮了。”弓蚝见谢瑍不再说话,双手抱拳道。说完,一个箭步来到近前,挥拳向谢瑍攻来。

    谢瑍不慌不忙,双手起势绷住来拳,顺势拧腰下坐往右后捋带,同时上有步踢踏弓蚝小腿胫骨。借其后退躲闪之力,右掌变拳自下而上,击其胸、喉、下巴。以谢瑍先天之力,弓蚝几无还手之力。此时始信刘裕无夸大之言,而是犹有过之。好在谢瑍并未真打,太极拳的粘连跟随,让弓蚝有力无处使,却又无法脱开。只好不再用力,顺着谢瑍的力道运动双臂腰身,但求无过。他可不知道,这正是太极舍己从人的道理,倒是歪打正着了一番。谢瑍深知弓蚝爱武之人,并非孟浪之辈。乍见如此拳法,难免见猎心喜,上前试手足见也是性情中人。所以谢瑍并无打倒弓蚝之意,只是让他体味交手的感觉,如有所得更好,即使没有感悟,也让他知难而退。故谢瑍引而不发,粘连相随,直到看弓蚝有些气喘,这才罢手。

    经历黄河一役,谢瑍如今已达返虚极致。全身无处不自然而动,弓蚝虽然勇武,如何能打到他?加上谢瑍丹田之内充盈无比,两人交手之初,就注定了弓蚝的败局。

    谢瑍借着弓蚝发力,顺势向左大捋,双手脱离弓蚝的手臂。以腰为轴,再运螺旋弹抖,将弓蚝送出丈外。右手内旋左手外旋。左手在前,右手于腹,自然成一个妥妥的三体式。可能连谢瑍自己也没发现,他的收势是这样的。缓缓收回双手,直立。

    “都督神技莫测,蚝不敌也。”弓蚝半跪,双拳架于头上行礼道。

    “起来吧,不用拘礼。”谢瑍抬手扶起弓蚝,看着弓蚝微红的脸,微微颔首,抱拳道:“司空大人承让了,此正太极之理也。”

    “曩刘将军曾言都督武学甲冠天下,蚝以都督年轻尚疑之,今与都督交手,方知人外有人,亦明刘将军所言不虚。”弓蚝抱拳还礼:“还请都督授某此太极之术。”

    “以司空之资,这太极倒也学得。”谢瑍点头道:“只是某观司空之法胜在迅疾力沉,纵横开阖,恐于太极之道相悖。司空愿意舍弃修习数十年的功夫儿转习太极吗?”

    “启禀都督,确如都督所言。”弓蚝禀道:“那是因为某所习之术,本来就是两次教授之后的融合,只是蚝未曾练至极处。蚝天赋秉异,自幼力大行疾,故恩师授以以力取胜之学;后蚝自刑,恩师复来授某疾迅之法,因此法要求甚高,以巧为法,以快为用。蚝修习多年,不曾突破。恩师曾言,练至极处,可至于不败。”

    谢瑍闻听此言,一下子就想起了金大大《笑傲江湖》里那个来去如鬼魅般的东方教主,号称不败的家伙。

    “天下武学,唯快不破!”谢瑍轻轻叹道:“果然如此。”。

    “天下武学,唯快不破?”弓蚝听了谢瑍的话,蹙眉自语。可不是嘛,只要够快,你就触不到我,我则可以躲开你,就算你借力向何处去借?可是如果不接触到对方,又怎么能打到敌人呢?如果自己的力量不足以伤害对手,那么即使打中也没用,实力足够才是王道……弓蚝陷入了天人之争,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微笑,一会儿喃喃自语。

    谢瑍看到弓蚝如此状态,哪里还不知道这家伙进入了某种顿悟状态,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谢瑍赶紧环视四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看有人想要发问,立刻抬手制止,周遭立时静了下来。除了弓蚝自己偶尔的嘟囔声,一众将士全都鸦雀无声,不解地看着忽然变了个人似的弓蚝。

    “哈哈哈……”弓蚝突然仰首大笑道:“是了,是了,原来如此。”

    谢瑍见弓蚝“醒来”,再看看众人不解的神情,终于放下心来。

    “多谢都督赐教!”弓蚝双膝跪倒,五体投地拜谢:“他日蚝若有寸进,皆都督之功也。真不愧蚝之君上,相见之初即有此获,恩师可以放心了。”

    “无须如此。快快请起!”谢瑍赶紧相搀道:“这都是司空悟性过人,加之常年不辍地用功,方才有今日成就。未曾想到子明一句感叹之语,竟让司空有所顿悟,真是可喜可贺之事。”

    这正是:弓蚝有心奉明主,谢瑍无意说太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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