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康乐天下 >第九十八章 演太极子明再说道,走长廊谢瑍感沧桑(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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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载,后凉龙飞二年(397年),沮渠罗仇、沮渠麹粥兄弟二人跟随吕光征讨河南,吕光的前军大败,沮渠麹粥对哥哥沮渠罗仇说:“主上荒耄骄纵,诸子朋党相倾,谗人侧目。今军败将死,正是智勇见猜之日,可不惧乎!吾兄弟素为所惮,与其经死沟渎,岂若勒众向西平,出苕藋,奋臂大呼,凉州不足定也。”

    沮渠麹粥的意思是说:吕光年老昏昧、骄横放纵,诸子结伙互相倾乱,进谗言之人侧目。现军败将死,正是智勇之人遭受猜忌的时候,难道能够不害怕吗!我们兄弟俩向来是他们所害怕的人,与其死于山沟,不如率领军队开往西平,出苕藿,振臂大呼,平定凉州真不在话下。

    可惜沮渠罗仇不听弟弟的话,他说:“理如汝言,但吾家累世忠孝,为一方所归,宁人负我,无我负人。”不久,就被吕光迁怒而杀。

    这就是沮渠蒙逊造反的契机。当时沮渠氏宗姻诸部会葬者万余人,沮渠蒙逊在葬礼上痛哭流涕,谓众人曰:“昔汉祚中微,吾之乃祖翼奖窦融,保宁河右。吕王昏耄,荒虐无道,岂可不上继先祖安时之志,使二父有恨黄泉!”众咸称万岁。遂斩杀吕光的中田护军马邃、临松令井祥后建立同盟,一旬之间,众至万余。屯据金山,与从兄男成推举吕光的建康太守段业为使持节、大都督、龙骧大将军、凉州牧、建康公,改吕光龙飞二年为神玺元年。这也是段业立国的根由。后来沮渠蒙逊造了段业的反,自立为王是后话。

    当然,这一世的段业现在正在谢瑍军中,不但建康太守与他无缘,称帝立国更是遥遥无期了。沮渠罗仇乃忠勇之人,可以一用;沮渠蒙逊可非等闲之辈,乃是枭雄一枚。史载蒙逊博涉群史,颇晓天文,雄杰有英略,滑稽善权变,梁熙、吕光皆奇而惮之,故常游饮自晦。其时的蒙逊不过弱冠(比谢瑍大两岁),能得梁熙、吕光忌惮,可见其机变英略。上面他在葬礼上的慷慨陈词,可谓声情并茂,鼓动性颇强,有此亦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姑臧军营大帐。

    谢瑍高坐案前,两厢众将林立,铠甲鲜明,不怒自威。

    “启禀大将军,沮渠罗仇众人已至帐外。”毛兴进来禀告。

    “请吧。”谢瑍就说了两个字,轻轻地。

    “大将军有令,有请!”传令兵高声喊喝。

    帐外的沮渠罗仇听到传令,心中一震。

    “请?”败军之将的的下属,还能被冠一个请字?沮渠罗仇看了一下左右,示意众人帐外等候,只带了弟弟沮渠麹粥、儿子沮渠成都和侄子沮渠蒙逊进帐拜见。

    立在帐门口,沮渠罗仇高声报号:“鄙人沮渠罗仇携幼弟子侄请见谢大都督麾下!”

    “进来。”谢瑍轻运丹田气,声音柔和却暗含无尽的威严。

    四人闻言,进得帐来,顿觉一阵目眩。但觉帐内铠明甲亮,两厢数十道目光射来,让人压力倍增。几人安下心神,定睛向上观瞧。但见帅台案后,一位年轻人端然而坐,身后两侧各有一位戎装少年,持枪肃立,护侍左右。

    年轻人一身便装,双眸如水,面色沉静的看着他们。

    “沮渠罗仇率兄弟麹粥、子成都、侄蒙逊参见大将军阁下。”沮渠罗仇先是右手按拂胸前躬身施礼,接着半跪参见。沮渠麹粥三人也一起行礼拜见。

    “沮渠将军请起。”谢瑍站起身形,伸出左手示意道:“不知沮渠将军远道而来,未能远迎,尚请海涵。”

    “罗仇不敢当!”沮渠罗仇看到谢瑍起身,再次垂首道。

    “沮渠将军劳顿千里,赶赴姑臧,定有所教,还请起来说话。”谢瑍微微颔首道。

    “谢过大将军!”沮渠罗仇等人躬身相谢,站起身来。

    “久闻沮渠将军忠勇,请勿须拘礼,有话请讲。”谢瑍说着,坐在案前,注视着沮渠氏四人。

    “罗仇前来,一为归附将军,二为求情。”沮渠罗仇再次抚胸施礼。

    “沮渠将军弃暗投明,深明大义,本督欢迎。”谢瑍缓缓道:“只是姑臧光复两月有余,未见尔等前来,却是为何?”

    沮渠罗仇听得谢瑍此言,心中一紧。

    “启禀大将军,罗仇既归附吕将军,自需有始有终。”沮渠罗仇施礼道:“而天兵东临,吕将军兵败,数月杳无音信,吾等久候无果,欲求效忠而不能。罗仇虽无大志,亦不愿生灵涂炭,故此来迟,还望大将军恕罪。”

    “素闻沮渠将军忠勇之名,果符名实。”谢瑍点头道:“且心有民生,善莫大焉。今日得见,更胜传名。”

    “大将军赞誉,罗仇汗颜。”沮渠罗仇施礼道:“罗仇初附,未有寸功,还有一事相求,谮越之处,还望大将军宽宥。”

    “但说无妨。”谢瑍目光闪动,他注意到沮渠罗仇一旁的年轻人,脸上的忧色一闪而过。

    沮渠罗仇抬起头,目光注视着谢瑍,:“吕将军失踪,如为将军所执,罗仇还望大将军能饶吕将军性命。”

    “罗仇将军,这个请求本督不能答应。不是本督不给你脸面。首先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吕光的性命,不在我手。”谢瑍也注视着这位匈奴将军道:“吕氏残暴,自有民众审判,罪大恶极之人,必须依据朝廷律法进行处置。然吕光收复西域,也有微功,只要他洗心革面,将功赎罪,也未尝无有生路。你已经知道,我军收复姑臧,并未戗杀吕氏族人,只是对那些民愤极大的个别人,进行了审判。罗仇将军,个人恩怨与大众利益、国家利益相较,微不足道。切莫因私利而枉顾国法啊。”

    谢瑍的话,让罗仇心中无底,但毕竟他的话说出来了,也算是尽了心意。可罗仇不知道,谢瑍这一席话,另有深意,他可不是只对沮渠罗仇说的,两厢的众将都听得清清楚楚。这是告诫,也是警示。谢瑍深知,律法贵在公正,要深入人心,需要大力度的宣贯。而上层是必须首先要严格执行的。

    就在沮渠罗什若有所失之时,身旁的年轻人突然上前一步说话了。沮渠罗仇虽然知道这个侄子一向机智,但毕竟是第一次拜见谢瑍,深怕侄子得罪谢瑍,顿时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小人尝闻大将军礼贤下士,广施善政,以利天下之民。且兵锋所指,攻无不克,千里征战,未尝一败。吕光败军之将,吕氏大势已去,都督纵饶其一命,有何惧哉?”沮渠蒙逊自称小人,抬头看着谢瑍,目光湛然,无惧色。很显然,他注意到了谢瑍自称本督,所以他没有像他的伯父那样称谢瑍作大将军。

    听了沮渠蒙逊的话,谢瑍一笑。

    “本督无惧。”谢瑍静静地看着眼前年轻人:“本督可以饶吕光,但律法未必能饶。如有违律法,吕光仍要接受当有的惩罚。”谢瑍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饶有兴趣地看着沮渠蒙逊道:“本督若是没猜错的话,你就是沮渠蒙逊吧?”

    “正是小人。”沮渠蒙逊先是一怔,随即立刻抚胸施礼,不再和谢瑍对视。他感觉自己仿佛被看透了似的。

    “听阁下之言,倒是深谙本督所为。”谢瑍看着垂下头的沮渠蒙逊,微微一笑道:“本督亦尝闻梁熙、吕光之流,惊畏阁下才具,故阁下常游饮自晦。为何今日却反不惧为本督所忌?”

    听了谢瑍的话,沮渠蒙逊心中大罕,这可是他心中的秘密啊。

    “蒙逊久闻都督大名,甫见都督,即自知不逮。”虽然纳罕,但沮渠蒙逊到底不负机权之名,“既知果,何妄为?况小人虽才德浅薄,亦有上进之心。都督大名,如雷贯耳,如蒙不弃,予欲彰显而不得,何须自晦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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