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妖·孽 >第75章 阳光
    夏叶修被蒙眼抬出,冰冷雨水淅沥滑过他的面颊,今天没有太阳,他不喜欢雨天。

    他被安置在一处高高祭坛中央,周围有一群乌泱泱的妖孽,为首的那人神色有一瞬的崩塌,可是他立马恢复镇定稳重,一双眼从未离开过夏叶修。

    封虚没有出现,或者说,他无处不在。

    站在夏叶修身边的一位道长朗声开口:“泽元,封虚大人说了,要放夏叶修,必须要你来换。不然,我等可不能保证他的生死,就算妖孽大军侵袭,我等也不畏惧。”

    众妖一片哗然,纷纷咒骂镇妖司手段卑劣,不要脸。

    泽元静静望着被蒙上眼的夏叶修,未闻周围一切嘈杂,他的声音穿过所有噪声:“好。”

    “帝君三思啊!”

    “这帮道士不讲信用,帝君忘了当年他们是怎么对我们的吗?”

    “是啊,帝君,不能为一个凡人冒险啊!”

    ···

    泽元眼神一凛,周围妖孽立刻噤声。只见他一步步踏上祭台,坦然无畏,仿佛不是冒险,而是接夏叶修回家。

    祭台辽阔,中央的献祭阵十分显眼,只要站上去,任何活物都能成为祭品。

    “妖帝,进去吧。”道士对他说。

    他望着立在献祭阵旁的夏叶修,一瞬感知他周围术法无数,封虚老头敢这么让他上来而不怕他直接强行劫人,着实是准备充分。哪怕没有一堆术法,他也不会妄动,因为他不会拿夏叶修的生死做赌注。

    请君入瓮。

    一步,两步,三步···

    越来越近。他不知这个阵法要他献祭什么,也不知献祭的后果,可是没有关系,夏叶修活着就行。

    突然,一阵狂风大作,仿佛要把人脱离地面的阵仗,夏叶修周围的道长施法将夏叶修牢牢钉在地面上,他眼前的黑布却被大风掀开,在睁眼的一瞬间,一缕阳光穿过风雨照到他面庞,周围禁锢不复存在。

    阳光照得见的地方,我就在。

    夏叶修嘴角噙着一丝温暖的微笑,他知道明晷来了。

    果然,那小老头拖着比人长的胡须顺着阳光穿过的方向而来,雨下得大了,今日的天气并不属于他,他还是来了。

    电光火石间,泽元和夏叶修分离许久以来第一次对视,同时产生同一个念头:这不是他。

    封虚不知从何地突现,他站到夏叶修身边,微微眯眼,躲闪刺眼的阳光。

    “弟子见过师父。”他对着明晷颔首,并没有更多的礼节。

    明晷踩着风,身带阳光轻飘飘来到封虚面前,他缓缓开口:“我要带走他。”

    封虚:“弟子并不打算囚禁夏叶修。”

    明晷没再开口,他知道封虚懂他的意思。

    封虚退后一步,语气强硬:“这是弟子的事,望师父不要插手!”

    明晷冷冷地说:“怎么?这么几年不见,师父就使唤不动徒弟了?”

    封虚拱手一揖:“徒弟不敢。徒弟深知夏叶修是师父的旧友,故并没有为难他的意思,师父可以随意将他带走。但是泽元和师父并无瓜葛,且和弟子之间有深仇,请师父给予徒弟这一点处置的自由。”

    夏叶修看了明晷一眼,明晷顿时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因为他从对方的眼里读出“你来了有什么用?”这一十分伤自尊的信息。不过下一刻他却振奋起来——这不是夏叶修,这是谛辛,是那个死气沉沉的神。

    夏叶修正要说话时,就听泽元开口:“封虚大人对于‘处置’如此笃定,焉知能抓住我呢?”

    就在一刹那,泽元一声令下,众妖如同马蜂一般涌上祭台,泽元趁虚退出,封虚立马追上,两人一前一后飞往镇妖司大殿上空开始交手。

    夏叶修和明晷则抽身而退,站在屋下看热闹。

    明晷:“你说是我徒弟厉害,还是泽元厉害?”

    夏叶修:“不知道,反正都比你厉害。”

    明晷现在突然搞不清楚身边这人是夏叶修还是谛辛。夏叶修?胆子没那么大。谛辛?嘴巴没那么毒。

    封虚一招一式都都是道家正宗的心法功法,以静化动,以小趋大,以拳带功,术法使得出神入化,而且十分精准集中,拳身灌注的术法直直往前重创对方,却伤不到周围一寸远的生灵。泽元不敢硬接,只能逆拳风灵巧往侧方躲。青罡剑出鞘,发散出千百万把青锋从四面八王射向泽元,泽元突化原形,以铜墙铁壁般的皮毛将大部分剑扫落,三支剑逃脱大范围扫除飞速射向泽元的眼睛,泽元立马化成人形,以精准手指夹住三支飞剑,生生将其折断······

    两人打得不相上下,精彩纷呈,正邪术法达到极致,差一分便万劫不复,没有一人松懈轻敌,各种试探引诱,真假虚实不断反转,彼此都没占到便宜。

    明晷拍了拍夏叶修的肩膀:“你说得对,我确实没他们俩厉害,你当年最鼎盛的时候也不过如此吧!”

    夏叶修:“他们俩在我手里走不过三招。”

    明晷默默将手放了下来,心里十分酸苦,谛辛当年走的是“打手”路线成神,成神后通过和妖物各种较量,术法越来越强。而他当年走的占卜论道路线曲线成神,成神后将术法灌注于各种外物,使其有灵。

    “封虚的道法比泽元强很多,可是他不想伤害泽元,只想活捉。而泽元知道自己打不过他,只想脱身。交手过程倘若别有所求,心有杂念,如何能将术法发挥到极致呢?”

    明晷完全没看出来,只能假装高深地低头咳嗽。

    夏叶修拍了拍他:“走了!”

    “嗯?”

    他抬眼一看,镇妖司顶上两人都消失了,一低头的功夫发生了什么?

    夏叶修嘴角上翘,语气轻松愉悦:“泽元赢了。”

    “?”

    “他跑掉了。”夏叶修边说边往泽元逃离的方向快步走去。

    明晷大步跟上,就像他当年跟在谛辛后面那样。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跟着这位老前辈去行刑,他忐忑地问:“谛辛大人,要是我计错时了怎么办?”

    谛辛当时说:“没关系,若是出了纰漏我担着。”

    明晷知道这个纰漏的代价是来自天庭的惩罚,他初来乍到,对惩罚十分惧怕,更害怕因为自己的过失导致前辈受罚,因此兢兢业业,丝毫不敢出错。后来甚至研制出能让时间倒流的沙漏。

    某一次他偶然发现谛辛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内去行刑,于是问道:“谛辛大人,您未在规定时间施刑,为何天庭没有说任何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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