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联盟从2077开始 >第十九章 主角大乱斗(十六)
    热风如剑,以大漠为铁板,切万物为豆腐。

    ……

    如果说,艾欧尼亚的群峰宛如人间仙境,弗雷尔卓德的冻原辽阔壮丽,那么恕瑞玛给人的最深印象,一定是广袤无垠的戈壁和飞沙走石的大漠。

    热风袭来的时候,陈俩停驻脚步,一个仗着长剑的游侠等候他多时了。

    在恕瑞玛,这种戏码很常见,或许是强盗团的劫掠、或许是单纯想抢劫,都随便。

    陈俩长长打了一个哈欠,弯腰提起长裤,赤着脚盘膝就地坐下。对于战斗,他已经厌倦了,往往是差距愈悬殊,愈厌倦。

    无可奈何的是,他愈战斗,便愈强;愈强,差距便愈悬殊;愈悬殊,愈厌倦。

    战斗,是人类天生的本能。而陈俩,恰恰天生这种本能要比别人要强一点点。

    陈俩叹了口气,从腰间摸出一个拳套,仔细地戴好。

    然后将裤腿用橡皮筋扎到大腿处,才起身对游侠行了一礼:“得罪了。”

    如果除去他那奴隶般破烂的衣服,陈俩无可挑剔的仪态和文质彬彬的模样宛如一个贵族公子,翩翩如玉。

    游侠道:“我知道你,恕瑞玛的天生战狂,在奴隶时期杀光了整座卑尔居恩城的人。这仅仅是你悬赏的开始,在杀遍绿林三十六路好汉和江湖七十二派名门后,你已经位列沙海七罪徒之一。”

    他用剑挑出一张悬赏令,令上画着陈俩蹲在城门口吹口哨的坏坏笑容。

    “不论生死,悬赏10亿金色库里币。”

    单听游侠的话,陈俩骨髓里又生出几分疲倦。

    他疲倦,只因过去已杀了太多的人。

    他杀人,只因早已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戴拳套,只是不愿杀人,给自己留一分余地,给对方留一线生机。

    不愿杀人,只是不想疲倦,或许,他早该尝试另一种生活。

    “你听好了,战狂。”游侠举剑,喝道:“我乃剑与火佣兵团首席剑士,鸟十三。今日,非我鸟十三陨落,就是沙海罪徒……变为六人!!!”

    话说到‘变为’,鸟十三已经出剑。

    语至‘六人’,剑已经抵达陈俩的咽喉。

    话音刚落,鸟十三人头落地,陈俩开始解拳套,然后仔仔细细地系在腰后。

    他将扎在腿上的橡皮筋解下来戴手上,放下裤腿。

    做完这些,他才蹲下把鸟十三的剑捡起来,叹道:“剑,是好剑……只可惜,还是太慢。”

    “如果剑客用剑太慢,未免辱没了剑客之名。”

    “若是如此,我替你做这个首席剑客。”

    陈俩将他的衣服扒下来换上,然后把自己的破烂衣服埋在沙砾里。

    白衣猎猎,颇有几分侠客的风采。

    陈俩抱着剑,端坐在漫天黄沙之中,这次,轮到他在等待。

    只不过,他等的,不是人,而是景。

    等的是一句诗——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他就是因为这句诗,千里迢迢,从城邦来到戈壁中央欣赏美景。

    当夕阳落下的时候,沙粒都化作水滴。

    到黄昏,陈俩已是躺下,在天地间尽情翻滚。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舒缓过来,将一天的疲惫洗涤。

    陈俩刚开始做奴隶的时候,他只是一个住在以绪奥肯西部,普普通通的贫民,但是由于祖上累积负债,累积了十代欠款达到了一千沙币,地主老爷想起这事,就把陈俩卖给恕瑞玛的商队做奴隶抵债。

    于是陈俩就这么从以绪塔尔被卖到恕瑞玛,成为一名光荣的挖矿童工,过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猪狗不如的悲惨生活。

    每天唯一的盼头,就是经过髓印集市的时候能够看到那个卖水果家的小姑娘,他每次都能看到小姑娘红彤彤的脸蛋,就跟大苹果似的。

    陈俩不知道为什么人的脸色可以相差那么大——他并不知道脸红是为何物——但他很快明白了血的颜色。

    在一次没有完成挖矿任务后,他被打得遍体鳞伤,这几乎让他第二天下不来床。

    在一次野外挖矿的路上,他被过路的野狼咬断了后腿跟,这让他从此走路都是一瘸一拐,而且他不再穿鞋。

    在一次大面积逃跑的过程,他被当做典型——然而那次陈俩只是半夜起床去上了个厕所——锯断了他的双耳。

    在某次塌方意外中,他失去了自己的一只左手。

    而在某次感染瘟疫中,他被庸医取走了肾脏。

    ……数不胜数的摧残没有摧毁陈俩的意志,他凭借惊人的顺从,活了下去,即便他的身体每一个部位都饱受折磨,但是他体内奔涌着生命的源泉。

    奴隶的所有一切都属于奴隶主。直到有一天,他们连他的源泉也要剥夺。那是由于太阳圆盘某位圣职者失血,于是就抽取了他体内一半的血液,然后将他丢在城门口。

    那天,陈俩看到了落日。

    他没有想到这贫瘠的沙漠里竟然会有这么美丽这么圆的落日,每一粒黄沙像是一个个小小的光点,呼应着残阳的号召,它们轻轻律动着,毫不吝啬地吮吸着宛如新剥鸡蛋般的太阳,然后一点一点吞没掉它,然后一点点天地陷入黑暗,戈壁迎来寒风,冰冷与炙热的转换中是温暖的夕阳。

    那天,陈俩看到了苹果。

    那是拿着一个苹果出来写生的小姑娘。从前陈俩只有在集市上见过她,只记得她笑得像苹果一样甜,然而今天小姑娘换了一身五颜六色的蛋糕裙,抱着画板在城门写生,也顺便让陈俩头顶着苹果以好让她静物素描。

    或许是陈俩的笑容感染到这位小小的艺术家,姑娘体内催生出一种无比强烈的执念,那就是将这个残疾的佝偻的奴隶记录下来。

    再后来,这副夕阳下的奴隶成为名画《一个奴隶之死》,被恕瑞玛的革命组织花了一万沙币拍买了下来,成为镇革之宝。

    再后来,陈俩杀光这座城市之后,帝国花了一百万沙币从革命军手里买下了这幅画,并截取了奴隶制作了一张悬赏令。

    ……

    陈俩用剑挑起悬赏令,一同插入腰间。

    他已经收集了一沓厚厚的悬赏令了,他实在觉得,这幅画画的太好了,尤其是那个苹果,画的很甜。

    他往泽瑞玛走去的途中,又捡到一张纸。

    本来他以为也是悬赏令之类的,但是捡起来才发现,这是一个纸片人。

    当陈俩抵达泽瑞玛城前的闹市,纸片人已经不再是纸片人,而是一个丰满、匀称,有着姣好身材的成熟女性。

    望着她,陈俩陷入了沉思。

    “你好,我叫左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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