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眼，让程简想起了小时候在郊外折下的美人蕉花，那花蜜甜过他的味蕾，是他那时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不用乞讨不用受辱，大大方方地吃下。如今过十几个年头，仍是记忆犹新。
莫兰轻轻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莫兰虽然知道自己喜欢程简，但是她想到程简那些后宫群们还是有些膈应，她喜欢程简，她愿意帮助他，但是不想成为他的后宫之一，。
“我来这儿，就是想看看你的伤势如何。”莫兰坐直了身体，凑近端详着程简的脸色，“你前几日灵流枯竭，眼下体内穷奇牙毒性未散，灵脉受损情况如何？”
程简侧眸避开了莫兰探究的目光，轻声道：“还行。”
莫兰哪里不知道他这死鸭子嘴硬的个性，拿起他的手开始测探灵脉，“你别看我如今修为全无，就当我是个傻子。测灵探息这种事情不需要修为也可以了。”
程简也没有抽回手，也许是莫兰这份关心让他不忍心抽回手，他垂下眸，看着莫兰认真专注的模样，眸色渐深。
他们此刻都坐在床榻上，莫兰离他很近，她食指带着微凉，轻轻地摁在他的手腕间。
窗外的月光似化成了流动的一泓碧水，一层层漾开在地面上。那清冷月白光染进人的眼中，带着一丝丝一缕缕的温润，宁静着屋内人的呼吸。
“一盘散沙。”莫兰仰眸正色地看着程简，说完想要缩回手，却是被程简反手抓住了手腕。
“那我该怎么办？”程简温声问道，握着莫兰手腕的手指摩挲了几下，体会着莫兰娇嫩如玉的肌肤。
莫兰被他这有些亲昵的手势弄得背脊发痒，手掌往后挣脱了一下，反而被程简抓得更紧，她难得有些扭捏，轻声道：“能怎么办？治着呗。天灵门应该给了你草药吧，听说阿慧尔也是因为拿了大半个库房给你看病才被关了禁闭。天灵门连死人都能够救得活，解你的毒性应该也不是难事。”
程简在莫兰认真说话的同时，身子慢慢挪到莫兰身边，近的能够看到莫兰浓密的眼睫毛。
等到莫兰回过神来后，看着程简似笑非笑的神情，后知后觉这个登徒子居然凑到她身边来，头微微往后偏，“你干什么？”
程简温声笑道：“我灵脉受损，耳朵有些听不清，凑近一点，才能够听清。”
莫兰感觉她大半夜花了一万枚金币跑来看程简，可能是脑子犯抽，程简虽然现在灵脉受损，但是精神好像还不错，居然还有闲情雅致调戏她。
“既然听不清了，下一步该说眼神也看不见了吧？”
程简眼神中带着促狭笑意，挑了挑眉，“你真是懂我。”
“登徒子。”莫兰瞪了他一眼，终于甩开了程简的手，想要下床去，和程简保持安全距离。
但程简这时咳了一声，嘴角渗出黑血来，呼吸变得不顺。
莫兰看着他极力压制着痛苦神情，眼眶瞬间变红，手腕隐隐有些抽搐，心下一惊，这穷奇牙毒性已侵入如此，急道：“程简，我刚才探你灵脉的时候，能够探到穷奇牙的邪气，你如今虽然拔除大部分，但是体内还是残存了不少毒性，若是处理不好，灵脉受损，很可能走火入魔。”
莫兰不赞同地摁下他的手，从袖间掏出一方巾帕来，替他仔细擦拭着嘴角和手腕的血迹，“穷奇牙是上古凶兽遗物，仅是这一些毒性残留你体内，也够你受得的了。”随即有些丧气，“我如今修为尽失，不然还能试试皞白派镇压穷奇牙邪性的镇灵安魂决。”
程简看着她一脸平常的说着穷奇牙，温声道：“你之前为了穷奇牙，跟我在京郊结界中争斗了半天，我还以为你会……”
“会落井下石，气得杀了你么？”莫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穷奇牙是我派圣物，当时我不想要你拿到穷奇牙，除了皞白派这一层原因之外，也是不想你落到如今这种惨状。”
程简压制下了体内毒性发作，眸子带着促狭笑意，“惨状？我倒是不觉得。明月在空，美人在侧，如此良辰美景，怎么会是惨状。”
莫兰叹了口气，“你也是苦中作乐的一把好手。皞白派的镇灵安魂决是高阶灵诀，我也没有用过，记不得口令，等我回皞白派背熟了灵诀后再告诉你。也不知你灵流和悟性够不够用……”
“你要走了？”程简又拉着莫兰的手，神情有些不舍，但随即又有些疑惑，“你刚才是怎么来的？”
莫兰难以和程简解释系统场景改变的问题，“我自然是有我的办法，独一无二的方法，你也不会的，不用眼馋。我早些回去看口诀，也早些能够救你一命，也算是我报答你了吧。”
程简虽然仍想不明白莫兰如何出现，但是他不在意，他只在意她要离去的决定，从心里腾起了不舍，挽留道：“现在夜色甚黑，你如今修为全无，我不放心。不如等到明日清晨后，我再让人送你回皞白派。”
莫兰心想，若是她半夜失踪再由紫空派人送回来，只怕更是说不清了。她正要拒绝，但看到程简有些小心翼翼的祈求神情，再想到他如今虚弱不堪，拒绝的话语也不忍说出口了。
“算了，我就再待一会儿吧。也不用你送了，待会儿天亮之后，我自己再回去就可以了。”莫兰叹道，“你这木屋应该是设了结界吧，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结界完全不起作用，也许是你灵流不够了。我在这里，也算是给你放个风，你好好休息吧。”
程简转眸看着木屋外的那荧蓝结界完好无损，心想也许他在安魂灯内用自己的灵流缝补莫兰魂体，莫兰体内如今也流转着他的灵流，结界误将莫兰认为是自己才没有阻隔她。
但程简什么解释的话也没说，虚弱地咳嗽了几声，“那就有劳你了。”
莫兰嗯了一声，扶着他躺下。
程简刚要躺下，眼睛看着被子上有一个白玉色瓷瓶，疑惑地拿在手中。
“哦，那是我的。”莫兰伸手想要拿，“可能是刚才掏巾帕的时候，不小心掉出来的。”
“这是什么？”程简没有给她，反而兴致颇高地研究起来，“看这瓶子没有标记，不是慧尔给的？”
“不是天灵门的东西，当然不会有标记。”莫兰听到他温柔喊出阿慧尔的名字时，心里莫名有些吃味，“这是六师兄给我的筑丹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