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公公很是尴尬，努力将夏雪拉远了些，却被夏雪抱紧了胳膊，还拿脸在他袖子上蹭来蹭去。
“陛下……奴才看她喝了汤的样子有些古怪，想来问几句，就变成这样。”
“传太医。”姬康几步过来，将夏雪从小夜子身边给揪了过去。
夏雪一抬头，眼前的人已经换了。
“陛下？”
“跟朕进来！”姬康拉着她进了内殿。
夏雪跟在后面，小碎步跑了几下，姬康在前面忽然停住，她就一头撞到他肩背处，鼻息间满满是他身上的气味。除了衣裳沾染的淡淡香料味，还有一种特别好闻的味道。
姬康回头看见她红着脸，像是喝了一大坛陈年佳酿却没有半点酒气。
夏雪也抬头，微微笑着回望着他，“你身上真好闻。”
虽然知道她的情况有些异常，可她忽然变得好像奶猫一样亲近自己，这让姬康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一想起刚才她也是这么拉着小夜子的，姬康心里有些不太舒服，跟她确认道，“你知道自己面前的人是谁？”
夏雪点了点头，伸手戳上他的脸颊，“傻皇帝姬康，天下间长得最好看的男人。”
姬康眉梢一挑，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做何表情，不过他立马第一时间抬头望向殿门口，幸好宫人们被他先支走了，小夜子也出去传唤太医了。
要是让外人再听见她这番话，他这皇帝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他干脆伸手抓着她，半拖半扯地到了内殿深处，自己的龙床边上，按着她坐下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说朕傻？”
夏雪歪着脑袋，晃了两下，将额头抵在他身上，“你不傻为什么还那么容易让自己受伤，你不傻身边的人想害你都不知道？”
姬康啧了一声，扳起她的脸来，想要仔细瞧瞧这丫头到底是真的不对劲了，还是在这里装疯卖傻故意戳自己的痛处。
她脸上像是刚抹了胭脂，微微撅起来的小嘴，润泽的颜色更显得艳丽动人。
姬康努力让自己冷静，望向她的眼睛，只见她眼底充着血丝，比起刚才喝汤之前确实显得有些诡异。皇后的汤也有问题？难道皇后……不可能！这个时候在自己身边下手，不可能是皇后！
“陛下……”夜公公轻声提醒。
柳亦辰提着药箱，一脸错愕地跟在他身后，望见殿内的两人，连行礼都忘了。
姬康干咳了一声，松开了手，转过身来才道，“赶紧过来替她瞧瞧，是不是中毒了？”
刚才他跟夏雪两人的姿势，从外面刚进来的那个角度看起来极像是姬康俯身在亲吻夏雪似的。柳亦辰还愣在原地，要不是夜公公推了他一下，他仍未反应过来。
“哦！微臣遵旨。”
柳亦辰刚靠近时，夏雪看清来人，伸手要抱，“柳哥哥！你怎么也来了？”
姬康瞬时挪步回来，一把将她的胳膊拍下去，“坐好！”
柳亦辰迟疑着，将药箱放到边上，然后给夏雪把脉，又查看了她的眼睑，再闻了闻旁边已经空了的汤盅。
“但说无妨！”姬康催促道。
“这种药，原本是出自宫里的，不过自先帝去世之后，太医院里已有些年份未曾再制。这药名叫乱情散，多是在……行男女之事前服用，增加些欢好时的气氛，具体药效因人而异……”柳亦辰脸颊微烫，努力才将话说完整。
“可有解药？”姬康只关心这个。
“此药只要不常服用，对身体并无大碍，她这样的……过一两个时辰也就好了。若陛下担心，微臣倒可以开个简单的方子试试，服下之后兴许药效会退得快些。”
“柳哥哥！你过来坐！”夏雪像是完全没听见他们的对话，伸手扯住柳亦辰的袖子，让他陪自己坐。
柳亦辰一脸的尴尬，原本进门时看到的画面已经让他很是震撼了。
“行，你去开方子，小夜子跟着柳卿一起，药好了立刻送来！”姬康又挪了两步，横在了柳亦辰跟夏雪之间。柳亦辰只好退了两步，也将自己的袖子抽了回来。
“是，微臣这就去准备。”他告退时，又想起什么，忙补充道，“陛下，此时她体内气血充盈过旺，一会儿可能会觉得体热无比，万不可用冰寒之物来刺激。”
“朕知道了。”姬康难得显出几分焦躁，挥了挥手，示意让他们快些出去。
夏雪原是想拉着柳亦辰的，这下她只能顺手抱住姬康，“没人陪我，你来陪！”
柳亦辰跟着夜公公一起往太医院赶时，表情凝重了许多。
夜公公看出他神情变化，问道，“柳太医作何犯愁？难道是这药方不好制？”
“那倒不是，只是……”柳亦辰望向夜公公，欲言又止。
“有什么难处，柳太医尽管直说，若是咱家能帮忙的，定不会推辞。”
“那……在下倒有一事好奇，想向夜总管请教，不知总管觉得陛下让夏雪留在身边，可有纳她入后宫的意思？”
“圣心难测，这件事咱家也不好说。不过夏雪她确实聪颖伶俐，很得陛下赏识，你且宽心吧。”
“陛下若是无意纳她入后宫的话，在下斗胆请总管帮忙进言，若是日后夏雪到了出宫的年纪，在下想娶她为妻！”柳亦辰一口气说完之后，胸口像忽然挪开一块压了很久的石头似的，心中顿时舒畅许多。
夜公公微敛双眸，仔细打量着他的表情，像是在判断这话到底有几分真心。
“前些时候，燕王殿下也曾在太后娘娘前面求娶过夏雪姑娘，咱家建议柳太医若只是临时起意，还是打消这念头的好。”
“我知道！若陛下只是想要一个称心的侍女，她总有出宫的时候，我等得起！”柳亦辰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变得坚定了许多。
夜公公沉默了，确实他也没什么好再劝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