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鸮正要解释，却发现垚正盯着自己，目光像两把刀子，戳得他浑身不自在。
“呃，这消息得来很不容易，其实也多亏了舵主之前打听的线索，不如让他跟你解释一下吧。”
垚这才收回眼刀，暂且放了他一马。
夏雪立马回头拉住垚，很是激动地等他告诉自己一些好消息。
垚指了指正屋门口，“不如我们进屋里说吧。”
待他们坐下来之后，垚才解释道，先前他一路追查到柳州，才有夏家人的消息。那时京城赦免下家人无罪的旨意还没有传到地方，所以垚只是根据夏雪提供的样貌才打听到他们曾经确实在廊州出现过，而且做了些小买卖。
之后，他们一路游商到了柳州，只不过柳州地方太大，而且加上垚听说京中有变，所以没有再花时间细查就赶了回来。
但他已经交代了云台在柳州分舵继续追查下去。
昨天才有了回音，夏雪外祖家曾是做香料生意，而这一回她父亲夏元吉似乎与她外祖合力重新做起了香料生意。这应该是京城中赦免令已经下达之后，他们才有勇气重拾旧业。
原先京中各种传闻，想必他们也一定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就像自己当时在廊州以为他们全被斩首了那样心灰意冷，所以才一直没有回京的打算。
夏雪只要知道他们是安全的，反倒不急着与他们见面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有了主意。
“不如我们也开个香料铺子吧！柳州那里，有许多特色香料，到时候做起生意来，迟早就能跟他们见上面了！”眼下，她自己都还没有完全安定下来，凡事得一步一步来。
“好啊！我听说青龙寨那伙人在柏州开起了镖局，从柳州回京城，必定会经过柏州。到时候找他们帮忙，也不怕路上出什么乱子。”白鸮立刻提议道。
“青龙寨啊……”一想到青龙寨的那些人，夏雪就有些头大。
说起来，他们确也是承了自己的恩，不过青龙寨与朝廷之间的梁子算是结死了。这一次要再跟他们有什么瓜葛，之后万一自己的身份被识破了，到时候多尴尬。
正在夏雪纠结的时候，白鸮继续说道，“燕王如今还在柏州那边，也多亏了青龙寨的兄弟们照应着，我们才一直有收到回信。反正圣女你都是要做生意，便宜外人，不如就跟他们合作吧。”
这一层，倒让夏雪多想了想。
青龙寨跟朝廷过不去，所以自然也对燕王没什么好感。
如此算来，敌人的敌人，一起合作也未尝不可。
“好！那你跟朱掌柜一起去安排吧。”夏雪点了头。
白鸮得了令，欢欢喜喜地转身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垚跟夏雪两人。
夏雪一回头，便对上垚的目光。
方才她跟白鸮说话时，垚一直默默注视着她，毫不掩饰目光里的眷恋。
原本夏雪安排他南下，就是想让他跟自己分开一段时间，没有燕王的控制，也没有自己的影响，让他体验一个人的自由。
即使她不会跟自己走，只要是她在的地方，就是他想去的地方。
“把手给我。”夏雪忽然开口。
垚微微一怔，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
夏雪径直伸手捉住他的手腕，他才意识到她是打算给自己把脉。
原先没有学习蛊术之前，夏雪无法通过把脉探查到蛊物动静，但这段时间她无事便研读医书，还有云霏儿留给自己的手札，加上她自己反复推敲，大概能摸索出一些门道来。
“你身上的共生蛊，这段时间还算是平静，你自己用过一些药，是不是？”
垚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他身上的蛊，原本就是为了给燕王试蛊才种下的。
若有一天失控，最坏的结局，便是如门主那般被共生蛊反噬，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只不过他现在有一个药方尚且可以控制蛊毒的发作，这些却不能跟夏雪言明。
“燕王身上的共生蛊，是为了克制他从娘胎里带的奇毒，除了一些特殊情况，自身就能达到平衡。而你身上的蛊就比较麻烦一些，不过巫医海丽叶曾经说过，你身上的蛊也是可以解的，只不过……”
见她忽然提到海丽叶，垚很快打断了她的话，“不需要找别人给我解蛊，我现在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我的意思是，既然她有办法解，那只要我继续研习下来，这个方法我也会知道。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夏雪冲着他微微笑道。
这才让垚松了一口气，禁不住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时候不早了，我要准备些药材然后就回相府去了。”夏雪很快将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为了不尴尬，便起身整了整裙摆，顺势将目光转向别处。
“需要些什么？我去准备。”垚跟着站起身来。
“不用了，你应该还有事情要忙，我自己准备就可以了。”
“你的事最紧要，让我来帮你。”垚语气很是坚定。
夏雪只好有些无奈地望向他，“上一回，我已经说过的……你不用对我过分的好，你……”
垚淡然一笑，“我这条命都是你给的，对你好也是应该的，你不必太有负担。上一回是我太莽撞，那些话你就忘了吧，别往心里去。”
夏雪蠕蠕嘴唇，欲言又止，最后也只能同意让他陪自己去准备药材。
等她唤醒丫鬟，再一起回相府时，她始终能感觉到垚似乎一直在不远处跟着。
他一直送夏雪进了相府后门，看着她消失在门后，才转身离去。
夏雪虽然知道他一直跟在身后，却一直没有回头，直到她进了院门才松了口气。她不愿意自己成为他另一个枷锁，可又不知道如何劝解。
感情的事情，旁人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若任人轻描淡写的说几句，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心意，那她也不会对姬康如此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