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半步上云端 >第四十五章
    没曾想有朝一日,会被一只鸟威胁,真是奇耻大辱。

    “凤血种脉、离虫寄身、身不缚影,本是难求的至宝。你拥有这三样,还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实在有失风骨。亏得本座当初……”

    我以为小红鸟所说的“当初”指的是上古往事,所以没有往深处想,只是争辩道:“你说得轻巧,又不是我想要的。”

    “你想反抗?”它狡黠的目光透出几分探究。

    问得我哽住。难道反抗,也是上神要看的戏?

    看人负隅抵抗,任人死命奔逃,再将人拍下云端,告诉人不必挣扎!

    我在异常愤怒中学会冷静:“你知道怎么修炼身不缚影吗?”

    小红鸟伸出高贵的羽翼,将我重新按回池底……

    半个月后,我被小红鸟整得死去活来,它乐此不疲,我奄奄一息。

    什么凤血种脉,什么离虫寄身,什么身不缚影,通通在这血池子里化成泡影,我所能做的就是浮上来沉下去,实打实跟着小红鸟的节奏来。等被折腾的毫无力气,才能偷闲啃个桃子。

    好在,体内紊乱的气息得到宣泄,离虫母虫也继续沉睡。在数日的沉浮中,身体就像一个无底深渊,海啸鲸吞般席卷天地生机。

    “蠢人儿,本座没有骗你吧,这血池是精气汇聚之地,傩主小儿都求不得,足够锤炼你。”小红鸟在我头顶舒展羽毛,懒洋洋的劲头让人牙痒痒。

    我回道:“鸟爷功德无量,赶明我给您烧纸。”

    “谁要你烧纸。”小红鸟用黑葡萄般的眼睛睨了一眼,爪子抓着头皮,我疼得龇牙,它这才慢悠悠地松爪。

    寄人篱下的滋味,我尝够了,经过半个月的潜心修炼,终于能走出山洞,告别小红鸟,回到悬崖上。

    顺着记忆中的路,我摸索着向小茅屋走去,可事情发生的实在戏剧化,光天化日之下,竟撞见天雷勾地火的一幕!

    低矮的草丛蜷缩着坦诚相待的两个人。

    我权当自己没看见,大步流星的越过两具汗津津的身体,啧,我能怎么办,打招呼?

    突然伸出一只手,将我拉进草丛滚起来。

    我被撞得眼冒金星,等反应过来,身上压了座沉甸甸的“大山”。他的呼吸很急促,滚烫的汗水滴落身上,触碰肌肤的瞬间,莫名的烫手。

    我终于看清此人的面目,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滕仙主信誓旦旦保证过,再也不会踏上简山一步的大师兄。

    滕歌是个喜怒无常的主,第一次见面就上演了香艳的一幕,第二次见面差点击穿我的头盖骨,这第三次不但有香艳画面,他抬起手,还想击穿我的头盖骨?

    “师兄手下留情,我现在是你小师妹滕摇。”我躲过滕歌致命一击,挪动身子,避开他要吞人的目光。

    “别乱动。”滕歌嘶哑着嗓音:“如果想出点什么事,你尽管动。”

    他口中吐出炙热的浊气,带着丝丝酒味,一双剑眉冷峻桀骜,唇齿却生得如朱如贝,突起的青筋蔓延整个脖颈,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你被下毒了?”我察觉出不对劲,探向他的经脉。

    本以为是两情相愿的美事,没想到其中大有隐情。难道滕歌长得太销魂,过路的小妖精都不肯放过他?

    一碰触他的手腕,滕歌猩红的双眼又幽邃几分,我不敢和上火的师兄多作纠缠,左手发力直接劈向他的颈部,倒是成功劈晕了他。只是昏倒前,他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我推开晕过去的滕歌,摘了些草药,给他吃下去。

    见他浑身袒露,捡起乱扔一地的衣服,胡乱给他盖上。偏生觉得奇怪,满地没一件女子的衣服,莫非师兄太饥渴,直接将人衣服撕成粉末了?

    我望着涨红脸的滕歌,心里暗骂他禽兽。

    滕歌所中的情毒太过霸道,即便他修为很高,也难以抵抗,更何况和他欢好的姑娘。我走到本该躺有姑娘的草丛,拨开一看,顿时傻眼了。这……这哪里是个姑娘,分明是个英俊的男子!

    我又望了一眼滕歌,不由的骂出声:“畜生。”

    眼见草丛里的男子半死不活躺着,身上满是淤泥和青紫痕迹,只好捡了些布条,遮住他紧要位置。

    我咬咬牙,眉头紧锁,把心一横,拖着二人回到小茅屋。

    滕仙主多日不见我,猛地见我抗回两个光身子的男子,震惊道:“你回来了?这些日子去哪了?带谁来了?”

    我觉得他挺没心没肺,徒弟丢这么久,还能品茶赏花,得多大心啊。于是把两个人往他跟前一扔:“我去潜修了,刚才路见不平,喏,救回两个新鲜着的。”

    “歌儿?”待滕仙主看清师兄的面容,眸光有些复杂的盯着滕歌:“他怎么……”又瞧见另一具袒露的身体,脸颊微微泛红,而后一沉,“不知羞耻。”

    骂得好!我觉得火候差不多,打住滕仙主将发作的怒火:“师父你那么厉害,能不能看出师兄中的什么毒?”

    “中毒?”滕仙主把目光落在滕歌的脖颈,我有些纳闷,按理说师父不该如此盲目,问都不问就说人家不知羞耻。

    我绕到另一边,细细观察滕仙主纠结的表情,果然有猫腻。

    滕仙主觉察到我的目光,愕然看了我一眼,像是遮掩着什么一样:“胆敢跟你师兄学,为师打断你的腿。”

    他这吓唬的语气着实没震慑力,我还偏偏就是爱惹祸的人:“学什么?玩弄男人?”

    这下滕仙主真的火大,收敛方才闪烁的眸光,抿了唇角弧度,神色有几分嘲弄:“学什么不好,喜欢上同性。”

    恰巧滕歌在此时睁开眼,淡淡问了一声:“师父觉得脏?”

    滕仙主起身,恍惚间他手指微微一僵,我怕他按捺不住怒火,于是让他去找解毒的药,听得滕歌在身后继续道:“若师父觉得脏,可以用尘世剑杀了我,总归这条命是你捡回的。”

    我耳朵竖了起来。

    滕仙主一声叹:“尘世,不值得。”

    什么?竟说出不值得杀他的话?我转过头,审视着滕歌。

    “也是,在师父眼里,如儿是你的心头肉,为她做什么都值得,为我都不值得。我这肮脏之躯,还是不惊动师父为好。我看小师妹活波聪颖,讨人喜爱,日后也会成师父的心头肉。”

    滕仙主没有接话,径直走开。

    滕歌也不在意,跄踉地站起来,将外衣随意搭在肩上,胸膛精瘦的肌肉暴露无遗,腰部下方倒是隐约遮住了。那副桀骜的神情丝毫没有把羞赧放在眼里,也没觉得我看光他的身子该有多尴尬,只是突然把头凑过来,对我吹出一口气:“过来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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