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魔命难违 >第九十二章 我喜欢你就够了
    沧琰撑了一个懒腰,浑身下都酸疼酸疼的。 .

    她倒了一桶水,也给自己简单地洗了一个澡,才觉得浑身松开了一些。

    此时,夜色已深。

    她却忽然看见门外有一个人影驻足,随即,轻轻地敲了敲她们的门。

    沧琰生怕季羡雪被吵醒了,赶紧去开了门。

    “你怎么来了?”

    沧琰看着门外的季羡舟,复又侧过眼看了看季羡雪,犹豫了一下,侧身出了门,轻轻地将门掩了。

    季羡舟抿着嘴笑了笑:“我睡不着,过来看看你,你果然没睡。”

    沧琰撇了撇嘴,你受了伤之后一直在睡觉,当然不困,她可是一直都没睡觉的。

    可想到这里,却蓦然想起来,季羡舟那一下沉睡全都是因为她,心里便满满的愧疚,也不大好意思同季羡舟耍什么脾气了,便好声好气地说:“嗯,你现下想去做什么?我陪你。”

    季羡舟等的是这么一句话,便说道:“很久没同你聊聊天了,我想同你说说话。”

    沧琰回头望了房间一眼,心里头想了想,现下温玄翦已然不会再害他们了,这渔村一带十分安宁,想必也没有人会来伤害季羡雪,再说了,堂堂的魔君李云深也在这里,一般的小妖也不敢来。

    是以,沧琰点点头,说道:“我听闻你好酒,不如我们去喝喝酒,边喝边聊?”

    季羡舟挑了挑眉,他从未同沧琰说过他爱酒,且府藏酒虽多,可怕误事,是以他也喝得少,也不晓得她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既然沧琰主动提出来了,季羡舟自然是求之不得,点点头道:“听你的。”

    这小小的渔村哪里有什么好酒,景色倒是不错。

    沧琰特地回了仙族,从自己的司命星君府里头拿了两坛子藏酒梨花酿出来。

    而季羡舟,在那次他吻她的那个地方席地而坐。

    沧琰怀里头抱着两坛子梨花酿,也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将其一坛递给了他:“喏,我藏了整整一千年的梨花酿,今日你可算是有口福了。”

    “那我真是荣幸之至。”季羡舟接过一坛酒,拔开塞子闻了闻,淡淡的梨花香溢满了整个鼻腔,自诩将好酒都饮遍了的季羡舟也忍不住发自肺腑地感叹了一声:“可真是好酒啊!”

    沧琰轻声“哼”了一声,语气里倒是跟从前一模一样的倨傲:“可不是,若你说这还称不什么好酒,我可是会从你手头抢回来的。”她也扒开了塞子,抱着稳了稳,一副十分沉迷的模样,说着抱起坛子想往自己嘴巴里送了一口。

    季羡舟将她的胳膊一拦,说道:“你这样喝?”

    沧琰懵了一懵,问道:“不这么喝那应该怎么喝?”

    季羡舟伸出手,轻轻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假意叹了一口气:“唉,这般好酒,让你这么喝,果真是糟蹋了。”

    沧琰望了望自己怀的酒,偏着头问:“那你想怎么喝?”

    “有杯子吗?”季羡舟问,“最好是天然鸳鸯玉雕琢而成的夜光杯。”

    沧琰想了想,伸出手,一对绝好的天然青纹饰身的夜光杯出现在了她的手,她将手伸向了季羡舟,问道:“这个可以吗?”

    “壁薄如纸,明如镜,玉色透明鲜亮。”季羡舟又忍不住赞赏了两句,“确实是好的夜光杯。”

    好酒配好杯,理所当然。

    可不是他太过挑剔。

    爱酒之人,遇到这种情况,却是怎么都忍不住的。

    季羡舟接过夜光杯,对着月色倒了一杯梨花酿,月白色的酒液在夜光杯之荡了荡,似是又异的色彩在杯流转。

    当真是美极了。

    他对着沧琰敬了一杯,说道:“来。”

    沧琰像季羡舟那般,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两个夜光杯在月下轻轻一碰。

    “干杯。”季羡舟说。

    “干杯。”

    沧琰一饮而尽。

    季羡舟滤了一口,浅浅的梨花香充斥了整个口腔,有一丝丝清甜,却也不像其他花酒一般腻,入喉之后,淡淡的醉意反而来了,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说道:“这酒后劲倒挺足。”

    沧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晃了晃,说道:“你若是怕喝醉了,便少喝一点罢。”

    “害怕的不是应该是我,而是你。”季羡舟晃了晃杯子,挑眉说道,“若是趁醉了做些什么事情,吃亏的一定不是我。”

    沧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眼眸清明了一瞬,随即垂下眼睛,什么都没说。

    季羡舟也没说什么,又饮了一口,说道:“我那日……受了伤,有点儿记不大清了,你……是不是同我说了些什么话?”

    那日,想必说的是那日幻境里,她抵挡不住北方玄武的雷电连击,而季羡舟替她承了所有的伤害那次吧。

    也不过是不久之前。

    却轻描淡写得好像是千帆过尽后,也不知道是谁差点儿醒不过来。

    那日她说了些什么呢,沧琰迷迷糊糊地想,她好像抱着季羡舟,哭却也没哭出来,一个劲儿地呢喃了什么话。

    那句话模糊又清晰,在嘴边,可她却不大想提起。

    “我忘记了。”沧琰仰着头看着月亮,月光打在了她的脸庞之,沧琰本生的白,这一下她的脸竟然显得意外的有些惨白。

    “也不是什么大事。”沧琰模模糊糊地说,“所以我也记不大清了。”

    “噢。”

    季羡舟也不强迫她一定要说出来,既然她不想说,那不说好了。

    沧琰伸出杯子,又同他碰了碰杯子,随口说道:“你想同我聊这个吗?”

    “其实我想同你说说话。”季羡舟笑道,“总不能真的叫我同他们俩挤一张床吧。”

    这才是季羡舟叫她出来的真正目的吧!

    沧琰撇着嘴想。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一杯又一杯的梨花酿下了肚。

    这酒后劲真的很大。

    季羡舟眯着眼睛,目光有些朦胧。

    沧琰也是,抱着快要见底的酒坛子不肯撒手,摇摇晃晃地嚷着再来干一杯。

    季羡舟看起来有些醉了,眼睛微微眯着,身子虽坐得稳,却显得有几分醺然了,他看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半晌,他闭了眼睛。

    沧琰侧目看着他,迷迷糊糊地喊了两声:“季羡舟,季羡舟?你……喝醉了吗?”

    季羡舟闭着眼睛,半靠着空空的酒坛子,枕着自己的手臂,呼吸极为均匀,却一声不吭,没有搭理他。

    看来真的是醉了。

    沧琰松开了抱着的酒坛子,踉踉跄跄地小爬了过去,盯着他的面容看了半天,伸出了一只手向他,轻轻地捏了捏他的鼻翼,撇了撇嘴,说道:“我,我还以为你真的很能喝呢……原来真的醉了。”

    她嘟嘟囔囔地说了些什么,忽然凑近了他,碎发遮住了她的侧脸,隐隐约约遮住了月光。

    然后,吻了他的额间。

    扑鼻而来的梨花香。

    沧琰抬起了头,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笑了笑,半靠了下去,枕在了季羡舟的胸口,微微蜷缩着自己的身体,竟也沉沉地睡去了。

    却也没过多久,季羡舟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瞳孔竟不是平日里漆黑的模样,却是染了几分血色的猩红之色,他微微坐了起来,沧琰顺势动了动,找了一个较舒服的姿势,继续睡了下去。

    呼吸深深浅浅,也不知道乱了谁的心神。

    季羡舟默然摸了摸她的脸庞,轻声道:“我知你向来心狠,却没想到你竟真的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沧琰侧了侧身子,季羡舟怕她醒了过来,一下子将手收了回来。

    沧琰又挪一下身子,翻了个身,继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季羡舟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松了一口气,沧琰背对着他,他望见了她的背,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身形一僵,手微微有些颤抖地去贴了她的背。

    他垂下眼,言语里带着十分地愧疚,说道:“那个时候……没帮你挡住……如今我,总算赶了一次。”他顿了一顿,“也不知道在你心里头,究竟来不来得及。”

    竟是无浓重的悲伤。

    他顺着沧琰泼墨似的头发一下一下的抚着,眼底里既是满足又是难过,太复杂的情感汇聚在了一起,没有办法用言语形容。

    月色流转,两个空空的酒坛子歪倒在一旁,梨花香依然久久未散去,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裙的女子,青丝泼墨,脸庞泛着绯红,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枕在一个身着玄色衣裳,长发亦未束起的男子的身。

    那男子有着最深不见底的眼眸。

    而他分明听见了那女子吻他的时候说的那句话。

    “季羡舟,我没有情丝的。”那女子说话时还带着淡淡的梨花香,“你不要再喜欢我了。”

    他当是怔了好一会儿的模样,将那女子的身影深深刻刻地烙印在了自己的眼底。

    “你不会喜欢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喜欢你够了。”

    ……

    李云深一下子睁开了双眼。

    他睡觉一向不会深沉,一有异样,他便可以第一时间内感受得到。

    如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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