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不用客气，我是过来看婆婆的，从回来后一直也没有时间，我快和慕容欧举办婚礼了，当然要来看望婆婆。”
“也怪我不好，我总是不敢过来，听慕容欧说妈的情况不是很稳定，我也是担心她看见我会不开心。”
林心坦然地面对着张妈，毕竟是跟了张兰多年的人，慕容欧不在的时候，一直是别苑里的人尽心陪伴，所以该有的尊敬她不会忘记。
“哎，”提到张兰的病，张妈无奈地叹了口气，“二少奶奶不必担心，夫人现在的情况，大概都已经不记得您了，哪里还能发脾气。”
“妈的情况很严重吗？”
“次在老爷子的病房夫人受了大刺激，后来神智越来越混乱，记忆也很错乱，近几年里许多事情都以遗忘了，连少爷的事情她记得都不多，更遑论一个她不喜欢的儿媳妇。”
张妈是真的心疼张兰，虽然她名义是张兰的仆人，可是她和张兰十几岁在一起，两个人也是彼此相知的朋友。
林心明白张妈的意思，思绪也倒退回了那天在慕容老爷子病房里的一幕幕。
张兰大喊着她是林茹，要杀了她，爷爷最后从病床起身，冲来拼死抱住了她，她眼睁睁地看着张兰将水果刀插进爷爷的心脏。
记忆里，她的眼前是无尽的鲜血，还有爷爷在最后弥留之际在她耳边的告诫。
原谅。
爷爷要她学会原谅，当年她做不到，如今，却没有说原谅的资格。
她那时憎恨过，只不过是一个名字决定了她的命运，现在却明白‘林茹’这个名字于张兰的意义是最深的痛苦，而她正是林茹的唯一的女儿。
张妈说完张兰的现状发现林心低下了头，感觉到林心的情绪的变化，张妈也一下子慌了。
“二少奶奶，你别听我瞎说，我，我.......”
“听说您还怀着身孕呢，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夫人很好，当年的事情不怪您，也是我太激动，在病房的门一打开之后误以为是您杀了老爷子，也都是我的误解才害得您被少爷惩罚，这些都是我的错！”
林心猛地抬起头，看着慌乱喋喋不休的张妈，眼的痛色慢慢沉淀下来。
她所有的自责的情绪也因为张妈故作的惊慌而淡去，反而眼渐渐凝聚出了一种凌厉。
面前的女人，似乎是故意让她回忆起曾经不好的事情呢，深宅大院待久了的女人，果然最会玩弄人心。
“张妈，在爷爷死的这件事情，我虽然自责，也只是因为我母亲的关系，但是还没有到将一切责任都承担到自己头的认知。”
林心的语气变得严肃，将手的茶杯放在桌面，也不再坐着和张妈聊天，站起身视线看向了窗外。
“我和慕容欧下周将举行婚礼了，许多事情都成为过去，我和慕容欧都没心思再去提及，更何况是外人。”
“张妈，还是带我去看婆婆吧。”
林心说完，也不看张妈是什么表情，直接越过她向着楼梯的方向走。
张妈的意图太过明显，如今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她的经历，林心也学会了适当的揣度人心。
林心也能看出，张妈在说起婆婆张兰的时候是真心的在为张兰心痛，而最后的那句话，提起了当年病房里的事情，完全是在帮她回忆起曾经的一切。
张妈如今还想让她和慕容欧取消婚礼吗？
她和慕容欧之间已经没有了退路，更何况他们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她更不可能让婚礼再出变故。
张妈见林心变了脸色，而且不再是从前懦弱的小女人，凌厉的语气和严肃的气场，俨然已经是一代主母的风范，自知刚才是她失了分寸。
她连忙站起身追了去，不敢再得罪心岛未来的当家主母。
“二少奶奶，你别生气，是我拎不清说错话，还有，夫人并不在楼！”
林心再次见到张兰是在别苑后面的一处菜园里。
她远远地站在篱笆的外面，看着被篱笆隔离在花园内的一小处菜地里，一对年男女正蹲在里面忙碌着。
男人的脸保养得宜，看起来像是四十岁的样子，英俊成熟。
蹲在他身边的女人保养得也很好，也是四十多岁的夫人模样，只是脸挂着的天真的笑意和她的年龄已经不相符。
林心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慕容绝。
她突然回想起了次木木偷偷告诉她的话，说他的爷爷晚经常会离开别墅。难道他每天晚都是来这里看望张兰吗？
慕容绝不是最爱她的母亲林茹？他终于从林茹给他的虚幻梦魇走出来了吗？
张妈看着菜园里的景象，眼角微微的湿润，看着林心，想到她的身份，还是忍不住感叹。
“自从老爷回来，夫人的病稳定了下来，她的记忆本来倒退回了年轻的时候，和绝少相识到结婚，是她半辈子里最开心的一段时光。”
“当年虽然是家族联姻，但是小姐早和绝少相识，当时听见张家老爷说起联姻的对象是慕容世家的二公子慕容绝的时候，她不知道有多开心。”
“只可惜当年的开心最后都成为了折磨她的心魔，毁了她的人生。”
林心听着张妈口的事情，脑海里面是张兰当年和慕容绝相识的情景，一个少女的痴恋在如今张兰娇羞的表情下，那般鲜活地呈现在她的眼。
“其实绝少只是抵触联姻这件事情而已，后来相处对夫人的态度也已经很好了，也对小姐有了感情，否则也不可能有小少爷的出生不是？”
“要不是林茹那个狐狸精，绝少又怎么肯能扔下小姐和小少爷，一走是这么多年！”
张妈陷入回忆，连带着称谓都倒退回了初来慕容氏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随着自家小姐嫁过来，亲眼鉴证了一切悲剧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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