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身形一晃,险些栽倒下去,怅然若失的看着那边,浑然忘记了自己所处的危险之地。
噗的一声,一支利箭从远方而来,贯穿他的胸膛,巨大的力道使得他身影往后晃悠了几步,摇摇欲坠。
啊呀几声,院子里的官兵握着长枪贯穿而过,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他的目光还停留在外间,近乎是转瞬之间,一位绿林高手已经到了频死边缘。
远处,骑在马的男子缓缓收弓,目色狠厉的往这边看了一眼,大手一挥,后方列队整齐的官军冲杀了过来。
“走啊……”老五一把抓住胸口的利箭,用最后的气力朝游一吼了一声,大口粘稠的脓血喷了出来,他的身子往前方栽倒。
时间仿若静止了,游一乍听到后方的呼喊,回过头来,看到被穿成刺猬的老五,悲愤眼角滚下泪来。
噗噗声不断,游一双膝一软,噗通跪了下去,浑身染血。
吴爷趴在地,身子哆嗦着,嘴巴里流出血来,晕在了积水里,他睁着眼,呆呆的看着被十余人围住的游一,手一点点往地的长刀伸了过去。
他的视线一片昏暗,耳朵里隆隆不断,他的指头搭在刀柄的瞬间,他奋力想要睁开的双眼眨巴几下,永远的闭了下去。
积水淹没了他的半边脸,他嘴里的血沫像水里鱼儿吐出的泡泡,一阵一阵之后,彻底没了声息。
后方冲过来的官兵踩着他的尸体,往游一杀了过去,当然巷子那么大,除了最前方依然与游一搏杀的几人,其他人都齐刷刷站在后面。
游一漫无目的的挥刀,劈砍,右眼已经肿胀得看不清。
老五渐渐的趴在门前的台阶,永远的闭了眼。乌天从院子里出来,提着刀,看着挣扎在死亡边缘的游一,没有任何表情。
他看了远处的那位骑马男子,对方也看了他一眼,各自收回视线。乌天下了令:“杀了他。”
轰隆一声,响彻长街,马儿受惊,马的男子被甩了下来,在地翻了几个跟头才稳住身影。
巷子里乌烟陡然升起,伴随着受伤之后的痛哼声,顷刻混乱起来。旁边的校尉拉住乌天往院子里跑去,片刻院门哗啦啦倒了下来,变成一片废墟。
趁乱人影四面八方而来,杀了人,杀出了一条路,带着游一以及地的尸体冲了出去。
落下马的陆虞侯站起身来,拍了拍身的污水,呵道:“速速退出巷子,长街列队!”
还活着的官兵冲了出来,一个个狼狈不堪,快速的整队之后,轻点了人,竟是只剩下一半。
众人大抵还是有些庆幸先前的攻城对方没有用这些火药。
陆虞侯沉声道:“各部立刻去往四方城门,扼守出口,断不可让叛贼出城。”
当下有各部活着的长官出来集合了自家人,四下里奔了去。
乌天的本部人马倒是被陆虞侯留了下来。
陆虞侯知道乌天与自己不对付,道了声:“乌大人自便。”并带着本部人马离开。
乌天注目良久,叫来身旁的亲近,吩咐道:“留下几人将尸体搬入小院去,往后通知各部过来认人。”
当下有一个小队留了下来,他们都是刚才战斗力受了些伤的,乌天带着剩下完好的众人寻了个方向也追了去。
这一战的结果很快传到县衙坐堂的几人耳朵里,吴知县听了脸色难看,质问着水师营留在大本营的副指挥使王含:“抓不到活的,死的也成,现在连死的也没有了,你们办的叫什么事?”
王含从作为起来,按级别来讲,他眼前这位知县还要高,可耐不过人家是官,眼下虽然不满,他也只能陪着笑脸,解释道:“我等已经做了防备,作夜大雨里兄弟们站了一个多时辰,本也以为只有那两人,没想到后面还有……”
吴知县一挥袖,也知如今说什么都枉然,于是语气一转,道:“这次的事,显然不是几个百姓作乱这么简单,去年以来,弥勒教蠢蠢欲动,这次的事背后可能有他们的支持!不然怎么可能接二连三蹦出来那么多绿林高手?”
吴知县扫过在座众人,沉声道:“目前,黄大人惨死,我等平乱毫无进展,头肯定不会放过我等……本县已经拟了折子,送呈江宁府推官吕大人,一应事务待吕大人决断后再做定夺!各位有何高见,可说出来大家议一议。”
众人面色一苦,事前多有推诿,对于黄晓也颇多阳奉阴违,眼下闹成这种局面,连个担责的都没有了,尤其是一众武将,先是吃空饷,后有疲懒迎战、作战不利,现在恐怕还要担保护官不力……一通罪名下来,他们一个个都要刺配充军了。
此时吴知县说了话,他们也只能跟着应下。
……
事情传回江宁府不过半日时光,事实昨天夜里知道黄晓惨死之后,江浦县已经快马加鞭送了报出去,吕推官深夜从小妾温暖的身子爬起来,不耐烦的接近了送信的人,当下没把他吓得不举。
连夜召集了相关人等开了会,尤其是江宁军下下营级以的将官都被召集了过来,对于来的晚的几位,刚一进门被吕推官命人拿下关进了大牢。
吕推官眼神犀利的看过在座诸人,凝重道:“各位,我们摊大事了!”
江浦县送来的吴知县的亲笔信在众人手里传阅着,江宁军指挥使卢有鸣手指头都颤抖起来,面色难看的看着吕推官,问到:“大人,不会是……弄错了吧!”
吕推官看着他,摇了摇头:“江浦吴知县的印鉴都在面了,还会有错?”
看着卢有鸣的脸色沉了下去,吕推官心道“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不过,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拿人问罪也有别的人来做,他倒也不好越俎代庖!
“诸位,叛贼猖狂。我等务必要做出表率,同心协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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