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不会是什么好诗，话本小说里的故事他也是见过的。
穆青青没有表露出什么失望的样子来，她仍是笑着，也许是风声有些急骤，因此没能听到她的笑发生什么声音来。
她的笑很温和，给这寒冷的也带来了一些暖意。
她的目光落在包不破身边的汉子身，片刻后收了回来：“新面孔啊。”
包不破没有接话，想必是天气不好，夜色甚寒，他不愿意多浪费口水，亦或者明知今夜将要发生什么，那些客套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包不破看着对面一脸无盖的少女，开了口：“真觉得今晚能够留下我？”
“当然。”
少女语气很是肯定，真像是成竹在胸，很有把握一样。说完这句少女将视线落在旁边铁塔一般的黑汉子身，带着几分审视道：“包叔，虽然你这位护卫看起来很厉害，但你也知道，我穆青青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不到的……”
包不破道：“他本身足够厉害，不然我岂会带他过来？”说到这里，包不破朝夜色里使了个眼色，像是在预谋着什么。
穆青青没有在意，既然地点她已经提前告知对方，包不破又怎会不做些准备。换句话说，没有绝对的自信，他又怎么敢过来。
穆青青笑意更甚，心想真是一如既往地被人小看呢。
“我不想浪费时间。”包不破开口，嘴角勾了起来，目光冷如冰霜，仿佛在看一具尸体，“我今夜过来，只是想看看你到底能做些什么？杀我？青青，我看着你长大，算你继承了你爹所有的本事，可也别忘了，你毕竟还很年轻！”
穆青青笑了笑：“是啊，包叔，我还年轻，年轻也意味着我还有更多机会……”她的目色骤然冷了起来，正色道：“你老了，没机会了，所以你那么着急，急着享乐，于是你怕死。包叔，我爹曾经跟我说过，像我们这样的人，一旦怕死没有活下去的机会了。”
顿了顿，穆青青微仰头看了眼夜空，乌云在狂风之下隐有褪去的意思，星光快要溢出来。
穆青青不喜欢在星空下杀人，因为那个故事，她可不想爹爹在天看见她杀人。
何况不管怎么说，包不破都算是长辈。
该死的！
她这样想着，啐了一口：“包叔，讨教几招吧。”
包不破道：“你知道我不会跟你打。”
“你怕死？”
包不破眼睛眯了起来，很是愤怒，说到：“我既然知道你想杀我，我又怎会浪费时间？这条街我已经安排了很多人，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会被万箭穿心……对付你这样年轻的准宗师高手，人海战术才是最好的方法……我们之前有仇，而且是生死大仇，都到这份，单打独斗只是笑话。”
“杀掉你可以了，至于怎么杀，都可以！”包不破笑了起来，下一刻。果然夜色里亮起了很多火光，伴随着拉满弓弦的声音，总感觉下一刻要破空而来。
甚至能够听到之后穿破胸膛的噗噗声音。
血流长街？
“真是……很没有道理。”穆青青收了之前的招式，面不见惊慌，目色如水，闪着些许微光。
包不破说到：“这世间事何曾有过什么道理？如今你不及我，我是道理。”
穆青青哦了一声：“包叔，给你读一句诗吧。”
包不破眉头一挑：“你不觉得当务之急应该是像我求饶？我与你父亲总算共事一场，你若求我，兴许也可以放过你寨子里的那些人……”
穆青青叹道：“都这个时候了，您还是老样子啊。”
包不破嘿然一声：“我一向如此。”
穆青青不想再在这个话题多说什么，她扫了扫周边楼那些人，到底无奈的收回了视线。
“你瞒着明叔做的那些事，真没考虑过后果？”说着这句，穆青青已经回到了小亭子里，坐在了椅子，一副安然等死的模样。
那句诗到底没说出来。
眼下的场面一边倒的局势了，穆青青真的要死了！
只是包不破看着少女波澜不惊的样子，还是很生气。
于是他跟着说到：“我的人已经往将军府去了，这里起火的时候，将军府下不会有一个人活着。”
穆青青低声应了一声，站了起来：“你们还是把我当小孩子啊。”
包不破往对面望了过去，意识到什么，呵道：“放……”
咻咻的声音划破夜空，火光陡然升起，跟着轰隆隆巨大响声响了起来，照亮了半边夜空。
声音传到将军府，王凝从座椅站了起来，心想时候到了啊！
皇宫里，方明冶换便装走了出来，在他身后，应百花紧紧跟着，面看不出什么愁绪，反倒有些释然。
“结束了呢。”方明冶说了一句，应百花看着他，温柔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夫妻两人走了出来，外面的广场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俨然分成了三部分。
见到方明冶两人出来，人数最少的一波聚集了过来，方明冶知道这些都是真正跟着自己的，眼下有些不忍。
众人知道他要说什么，因此没有给他说的机会。
火光升了半空，战乱似乎这样发生了。
晚些时候，将军府前。王凝看着身前的青年，问到：“要不要进去坐坐？”
青年摇摇头，似乎很是嫌弃。
王凝也不勉强，说到：“苏州那边的事情有劳你再看顾一阵，我得会江宁一趟。”
“嗯，嫂夫人那边应该等你很久了。”
王凝抬起头，慨然道：“嗯，是很久了。”
青年没有再说什么，临走之际，方才说到：“秦老那里，回去以后去一次吧。”
王凝点头：“嗯，我没在的这段日子，多亏了老人家。”
青年点点头，转身走进了夜色里。
王凝也回了屋，却已经人去楼空，只在桌子放着一纸书信！
不过也是几字：诗不好！
王凝抿嘴笑了笑，却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告别了！
从此江湖路远，再难相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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