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巫启 >第十三章:黄皮子劫
    围观村民们看见这只小小的黄鼠狼出现,全都面色大变,转过身跑,转眼之间屋前一干二净,剩下了我们一伙。 .

    关于这一点我当时是难以想象的,这么多人怎么会怕一只黄鼠狼?算这东西会点法术,两锄头下去也砸成肉泥了。事后我才知道,东北的黄皮子都是论家族的,一般都归为黄家,而黄家行事的风格一贯是睚眦必报。

    在东北,关于黄皮子的传说太多太多了,譬如某家人不经意弄死了一只黄皮子,而恰好这只黄皮子又是黄家的嫡系,那事情可闹大了,盛怒之下的黄家搞不好会害了这家满门!

    “是这畜生,每天晚这时候都来!”老头看见那只黄皮子出现,老脸都气变形了,咬牙切齿说:“我家儿子被它缠了整整一个月下不来床,身体越来越差,再这样下去小命不保。”

    看见在屋顶爬来爬去的黄皮子,大胡子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注意力完全不在倾诉的老者身。

    我远远看着,心头思忖,者黄皮子看去的确有点法力,可并不高深,怎么当地的黑妈妈竟然不管,任由它害人?

    每位仙家都是有地盘的,在自己的地盘内让别的仙家作怪,这很容易引起信仰崩塌,黑妈妈不想混了吗?一旦丢了自己的根据地,没了信徒,仙家很快会变得衰弱。

    东北所说的“仙家”,当然不是指真的神仙,只是对于有法力的人或者精怪的敬称,实际神仙是否存在都难说。

    在我的注视,那只黄皮子在屋顶来回溜达了一会后,忽然揭开一片瓦,往下一钻,剪影消失。

    一直关注着的胡子大汉连忙一挥手,急匆匆冲进了屋,后面四个黑衣人抬着塑像直接挤了进去,老夫妻俩对望一眼,忧心忡忡跟在了后面。

    我一见事情生变,几大步跨到窗户边,透过还贴着残破窗花的玻璃向内看。

    这家人的条件应该还不错,屋子里收拾地干干净净,地面贴着洁白平整的瓷砖,正对着窗户有一张炕,炕斜躺着一个面色蜡黄的小伙子,面目狰狞看着炕沿。

    炕沿,离小伙子近在咫尺,蹲着一只大黄皮子,正在对着小伙子一个劲的下拜,动作和人一模一样。

    “滚!”小伙子陡然爆发,用力一挥手,嘶声大喊:“离我远点!”

    然而,他手挥的根本不是地方,黄皮子完全不为所动,继续不停下拜。看见这诡异的一幕,我眉头皱了起来,“这是幻术。”

    万物皆有灵,不过某些生灵的灵性较大,并且有自己的天赋本领,例如黄皮子,天生自带幻术。这幻术不同于魇术,起作用的最主要成分是它分泌出来的体味,再结合一些特定的动作,能让受术的人陷入幻境不能自拔。

    大胡子领着一般人冲进了里屋,一言不发看着这一幕,那只黄皮子回头看了一眼,依旧不停地拜,完全没有害怕的意思。

    那个小伙子也不知看见了什么,陷入了癫狂状态,拼命挥手,可他是看不清触手可及的黄皮子,怎么都碰不到。如此大约一分钟后,小伙子彻底崩溃,抱着被褥滚到最里面,瞪着惊恐的双眼,簌簌发抖。

    “再这样下去,他这辈子都恢复不过来了。”我在窗外看着,叹了一口气,黄皮子成精后,分泌出来的气味对人的脑神经有破坏作用,一旦达到了某种程度,损害不可逆了。

    屋子里,老两口挤进来,看见自家儿子的惨状,抓住大胡子哭喊着哀求:“大仙儿,求您快施展法力吧……”

    大胡子有些左右为难,看得出来,他很忌惮这只黄鼠狼。

    “我先和它商量商量吧,看看能不能劝走。”大胡子身为法师,收了人家的钱,无论如何总得帮人家把事情给平了。

    老夫妻俩满怀期待的目光,大胡子慢慢走到黄皮子身后,拢着双手作揖,客客气气说:“大仙,我家清风大人让我和您商量,要是没什么大的仇怨,饶了他吧……”

    大胡子的礼节做到位了,可那只黄皮子完全不领情,回头冲他呲了下牙,“吱吱”威胁两声,继续不停下拜。这么一会功夫,那个年轻人的目光已经开始涣散,身躯簌簌发抖,瘫在炕角犹如一滩烂肉。

    黄皮子态度倨傲,大胡子也有些恼了,毕竟他也是位出马仙,身跟着清风,之所以低声下气,还不是忌惮黄家,这么不给面子,这不是砸人饭碗嘛。

    在大胡子要发作的时候,突然,只听咔哒一身,后面四个弟子抬着的塑像竟然向后一仰,歪倒在了架子。看见这一幕,大胡子大惊失色,连忙舍了依旧在拜人的黄皮子,走回来准备把塑像扶正。

    与此同时,我新生预警,转头看向村口,只见那边有三条人影快步走了过来。

    这三人,领头的是个穿着黑色衣裤的年轻姑娘,后面居然跟着两名道士,三人风风火火,直奔了这家门口。

    “清风家的。”到了门口,那姑娘大声喝道:“本溪这地界,没有拜过黑妈妈,任何人不许做事!”

    屋子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那个胡子大汉领着人一涌而出,和后来的三人相互打量起来。

    一番对视后,那个大胡子有些为难地说:“昨夜我过铁刹山,可黑妈妈封了堂口,我见不到啊……”

    那黑衣姑娘根本不吃这一套,厉声大喝:“我不管,总之没拜过堂口不许在本溪做事,否则!”

    “好蛮横!”我看得连连摇头,这黑妈妈是准备砸了自家招牌不成?

    大胡子犹豫起来,看见他的神情,老两口慌了,连忙过来拉住他,哭着求道:“大仙,你可千万要救救我们家孩子啊,胡家大仙走了,您要是再不管,孩子可死定了……”

    大胡子原本还在犹豫,听见“胡家”这两个字,面容一凛,反问道:“你们还请过胡家人?”

    不等老两口回答,那名黑衣女子冷“哼”一声,胡家都让我们给打跑了,你们清风家的掂量掂量吧。

    接下来毫无悬念,大胡子连忙从怀里掏出收下的红包,塞还给老两口,连招呼都不打,领着人急匆匆跑了。胡家是东北第一大家,闻名天下,而清风是不了堂口的鬼仙,跟着起什么哄啊。

    老两口对着这帮清风家的出马哀声呼唤,可一点作用都没有,那帮人抬着塑像逃也似的隐没入了黑暗。

    眼见唤不回救星,老汉急眼了,瞪着那女人大骂:“求你们你们不管,我们自己找大仙你们又不让,我儿子和你们有仇还是有怨?你们非要把他整死不成?!”

    面对老汉的嘶声大骂,那女子脸色有些不自然,冷“哼”一声转过头不看他,目光正好落在我们身。

    “你们又是哪家的?”看见我们行踪古怪,那女人脸色又变了,厉声质问。

    我对这些人的印象很不好,懒得回答她,暗地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在这时,那老汉退后了一步,咬牙切齿连说三个“好”字,“既然横竖是个死,那还不如拼了!”

    收完,老汉从门边一把抄起根出头,低着头冲回了屋。

    我连忙看向屋内,只见老汉疯了一般高举着锄头,跑到炕边,怪叫一声,对着那只黄皮子狠狠砸了下去。那只黄皮子似乎天不怕地不怕,仍在一个劲的拜年轻人,根本没注意到身后,老汉一锄头砸下来,它哼都没哼一声,脑袋瓜被砸扁,摔在地蹬了两下腿,气绝身亡。

    黄皮子一死,年轻人吐出一口气,扑倒在床晕了过去。

    一大滩血在洁白的瓷砖晕开,老汉手的锄头“当啷”落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傻眼了。老太太跟进来,看见黄皮子死了,往地一瘫,哭天抢地嚎啕大哭起来,“咱们家,完啦……”

    我在窗外看得击节叫好,早该打死了,真不知道他们害怕什么。

    那女人领着两个道士也冲进了里屋,看见这一幕全傻眼了,随即气得直跺脚,指着老两口大骂:“本来还想帮你们,既然打死了,那你们全家等着倒霉吧,事到如今我实话告诉你,这是黄天龙的侄子!”

    听见“黄天龙”这个名字,老两口倒抽一口凉气,全都吓傻了。

    “黄天龙是谁?”窗外,我好问道。

    “黄家二当家的。”胡翠花随口回答,依旧紧盯着屋子里,一副满不在乎的架势,临了加了句,“没什么本事的。”

    我想小姑娘是会错意了,有本事没本事我都无所谓,我是好这黄天龙它哪来的这么大威慑力。

    屋子里,那女人又骂了一番,见事情已无可挽回,叹了口气,重重一跺脚,转身领着人走,“你们家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出了门,那女人再次和我们对望,欲言又止,不过终于还是没说什么,带着人默默走了。

    我对小翠花使了个眼色,抱着两个小家伙,走进了老汉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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