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甘河子 >第三十一章 酒楼谋职遇坎坷
    村西头的水渠边一群妇女正叽叽喳喳的说笑不停。不知何年何月修筑的水池子已是面目全非,洋灰堆砌的石块豁口参差不齐,四周杂草丛生。有勤快的妇女早已在草丛上晾起了床单被罩等大件衣物。能不能晾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脱了水分再往回搬运时篮子里不至于那样下沉。

    从水渠底端伸出的粗水管缓缓的往外淌着水。妇女们听到扁担挑子跟铁桶磨擦的吱扭声,连忙往旁边移动让出水管跟前的小道。一抬头见德福正耷拉着脑袋无精打彩的提溜着着扁担水桶站在边上,不好意思的笑笑都不再说话!

    德福心情正烦闷,点了头算作打了招呼。从锅庄搬家到这龟寿村才不久,乡党之间还不熟,排外的情形倒没有,德福自个儿倒是浑身不自在了起来。

    “都洗衣服咧!”德福憨笑着问候这一群妇女,傻不愣丁的站着总不是个办法。

    没人搭理他,弄得德福站在边儿上是一脸迷茫。

    “这伙人咋这样呢?”德福心里头不是滋味儿。打不着水,牲口正咧着一张大嘴候着哩,这可咋办!面对一群生疏的妇女德福心里干着急着却想不出任何办法。

    “你打你的水,干愣着看我们做啥嘛?”蹲在水潭对面拉扯着床单的女人见德福傻愣着,似乎有点不自然,站起身愣不丁的冲着德福来了一句。

    “水......水......哎呀!水不能打!”情急之下的德福脸涨得通红,扫了一眼往外淌着水的水管,说话也跟着结结巴巴。

    见德福傻愣着说话结巴,女人们哄笑着你一句我一句的接话:

    “这汉子啊,愣不丁的掉进了花堆堆里,话也不会说了。”蓝格子衫儿的女人掩嘴笑着。

    “桂花嫂子身上香,香得人家找不到水眼子!”红格衫儿的女人嬉笑着,把水撩在了粉色女人的脸上。这一群妇女嬉笑打闹着,水花溅得到处飞舞。

    “没个正形!也不害臊!”人群中突然传出一阵叱责声。众人一回头连忙回到各自位置,忙起了手中的活儿。

    说这话的正是族长黄肃廉的夫人黄张氏,一头花白的发髻,别看七十多岁的人儿了,走起路来一阵风儿似的。德福认识她,进村的时候正是这黄张氏帮忙张罗的。族长夫人说话分量儿自然不在话下。德福连忙点头打了招呼。

    “乡邻一家亲,瞧瞧你们一个个的说的那叫什么话!”黄张氏并不是因为众人欺生而恼怒,一群妇女当着男人的面儿说出这般轻浮的话,是该受到责备。

    “没啥,没啥,就是开开玩笑嘛!”蓝格子衫儿的女人嬉笑着脸解释着。

    “就你最俏皮!”黄张氏一噘嘴笑笑,伸出手指头指了指穿了蓝格衫儿的女人,挎着竹篮子径自离去。

    低头洗衣的女人们低声嘀咕着,红格衫儿的女人羞得满脸通红只管忙活着不再说话。

    “哎呀!桂花嫂子,你往过拧一拧呗,撅着个大腚,人家怎样装水嘛!”话音一落,哄笑声再次掀起。靠近水管子的中年妇女狠狠的瞪了蓝格衫儿的女人一眼,往边上挪了几步让出道儿给德福装水。

    德福傻愣着呆立在一边一动不动。

    “接水啊!傻愣着干啥?”蓝格衫儿的女人瞪了一眼呆着的德福。德福胳膊夹着扁担,俩水桶明晃晃的摆在脚边,冲着水管看了一眼不敢近前。蓝格衫儿女人见状甩了手上的水珠子,麻利的挽起裤腿扑通一声踩进水潭里,刚玩下身查看了水管一眼就惊叫了起来。

    “哎呀呀!这谁干的好事!”踩在水潭里的蓝格衫儿女人惊叫着,众人一抬头,只见这女人手上不知何时竟多了条女人的花布大裤衩子。难怪德福迟迟不敢近前,原来是这玩意儿堵住了水眼......

    “这......这......这干的啥事儿嘛!”众女人七嘴八舌的数落着。

    靠水管最近的桂花嫂子一见那大裤衩子,瞬间脸红的能滴出血儿来。不待众人话落,一把抢过去塞在了脚边木盆里。

    德福不知道说啥,也插不上什么话儿,接完水就灰溜溜的挑回了家。

    一想到花布大裤衩子,女人的!往石槽子里添着水的德福忍不住乐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

    “娃儿们一个个长大离去了,有啥乐呵的!”喜鹊娘正在院里摊开的竹席上拆着旧棉被,见德福乐呵呵的样子,忍不住数落了起来。

    老黄甩着尾巴驱赶着屁股周围嗡嗡作乱的牛蝇。“撅着的大腚。”这句话再回响在德福耳畔时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儿来。

    喜鹊娘有一句没一句的数落着,德福不理她,自己乐呵着自己该乐呵的事情。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德福早早的起来张罗着知娃洗脸穿衣。喜鹊不懂事,非要跟着知娃哥一起进城,被呵斥了几声捂着嘴退回了屋里躲在锅台边自个儿生闷气去了。

    农忙时节,德福急着赶路,早点儿赶回来还有农活要做。一路爷俩相跟着很少说话,德福不时的转身催促知娃跟紧点,怕迷了方向跑进了岔道。

    县城不大,王字形分布的几条街道交错相通。关中大酒楼并不难找,即使没进过门的人们都会以从这门口经过过而吹嘘好长一段时间。说楼宇飞檐峭壁,说青龙炖汤煲千年不熄的比比皆是。

    花州县城地处古郑县县城原址,南接秦岭北至渭河南岸,东通华山,西直抵唐王朝古都长安。是方圆数百里掐指难寻的繁华富庶之地。关中大酒楼坐北朝南,远远望去正如传说中的一般。雕梁画栋飞檐走壁难掩其表,门庭若市走马抬轿难掩其内。门口十八口浑黄的大水缸分两边一字儿排开,明晃晃的酒幌子迎风招展。迎宾的伙计们清一色黑丝短汗衫,肩膀上搭着白生生的羊毛手巾站立着,啥也不用干。

    德福来过几次,也跟人吹嘘过。真真儿的要近前,却内心犯怵。在门口徘徊张望着却不敢过去。知娃没见过世面,紧紧的依偎在背着铺盖卷儿的德福身后。俩人转的次数多了,难免不引起伙计的警觉,刚要离开便被肩头搭了羊毛手巾的伙计拦住。

    “干啥的?”

    德福想解释,见对方人多,话到嘴边瞬间又哑了口。只瞪着眼撺掇知娃赶紧说话,知娃好歹读过几天书,见那伙计倒也和善不像寻院的打手一般凶神恶煞,连忙近前搭话。

    “找掌柜!”知娃战战兢兢地回话。

    “张、王、李、赵、钱,敢问乡党找的哪一位?”伙计背百家姓一般一口说出五位掌柜来。惊得德福知娃俩人目瞪口呆。

    “这回回去可有的说道了。”德福心里想着,却不知如何回答伙计问话。知娃也瞪大了眼珠子眼巴巴的呆望着德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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