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甘河子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向对手伸出援手
    “小子,能耐啊!”刀疤脸冷笑着,面色阴怖狰狞得可怕。

    小跟班这一脚踹得着实不轻,他现在并没有立即冲上来再补上几脚,而是被另一个矮个儿的小跟班搀扶着龇牙揉脚。一场瓢泼大雨眼看就要来了!成大军显然已经意识到了自个儿处境的危难。他手无寸铁,面对三个游手好闲的难缠鬼,压根儿不可能有任何的胜算。

    “怎么办?”成大军一面装出极度痛苦的样儿,一面绞尽脑汁的思量着自救的法子。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话虽说的好,再不要命也不可能一头撞死在人家面前!成大军借着余光环视,没有一样趁手的物件儿用得上,仨人两人手持一尺来长的钢管,一人已经从腰间摸出了十几公分打磨得锃亮刺眼的匕首。一场躲之不及逃之不掉的祸事眼瞅着又要降临了。突然,成大军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画面——牛斗!

    从小到大他不知道有多少回领略了牛群之间的打斗,那凶悍得连走起路来都震得地动山摇的老犍牛显然是牛群众最大的威胁。无论你十头八头老犍牛一发怒,扬一扬脖子其余的都一律的踢腾躲闪着四散而去。即便是嘶吼哀鸣着再不服气,也只能干瞪眼远远的瞅着没一点儿脾气。

    老犍牛出奇制胜的法宝就是力大无穷。可偏偏这力大无穷的老犍牛最怕的就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主人,只要瞅准时机一把扭住笼头借机伸出俩手指死卡住俩鼻孔间那层厚实的隔孔肉,你让它往东它乖巧听话得绝不往西。牧牛人制服牛群斗殴的唯一手段并不是手上紧握着的皮鞭,而是这最爱出风头挑起祸端的老犍牛。

    斗牛的诀窍贵在快、准、狠。斗人呢?擒贼先擒王!

    成大军似乎已经胸有成竹了,他佯装断了骨头一样的呲嘴咧牙低声呻吟着以使对方放松警惕。俩小跟班儿现在就是那骚动着的母牛,完全不必再放在心上了。他唯一要瞅准时机出手制服的就是面前已经拔出耀眼晃人匕首的刀疤脸。机会只有一次,倘若稍有不慎一旦失手终将再想制服他已是绝无可能。同牛的缠斗被活生生的踩死或是被死死的抵进墙角树杈差点儿憋回气儿的大有人在。

    狗急还会跳墙,成大军不敢有任何的闪失。

    刀疤脸缓缓的向前几步,冰冷的刀背儿已经紧贴着成大军才恢复没多久的左脸蛋儿。他只要转手轻轻的一划拉这脸蛋儿就会像碧绿的西瓜一样噌的一声开了花。

    “小子儿,给脸不要脸!”刀疤脸一甩胳膊另一只手啪的一声就抽打在成大军的另一边脸上。耳朵嗡的一声嘤嘤作响。成大军躲闪着跪起身子一副可怜巴巴的委屈样儿。眼睛的余光却一直紧盯着刀疤脸紧握着的刀把儿。攥得太紧了,他不可能得手。只能隐忍着再找机会......

    刀疤脸显然已经察觉到了不对,他一斜眼珠儿起身冷笑了几声,手一松,那把明晃晃的匕首咣当一声就跌落在成大军面前冻得坚硬的地面上。

    “来啊!”刀疤脸躬身弯腰伸手在自个儿脖颈间比划着,一副视死如归的蛮横样儿。他笃定面前这目光毒辣却又无能为力的羔羊只是垂死挣扎罢了。这样的熊包蛋儿,他见得多了,给刀就软的软蛋货!

    杀人!这显然是惊慌中的成大军始料未及的事儿!尽管满腔的怒火已经到了一点就燃的地步,可是,现在锋芒毕露的匕首就摆在面前,他浑身颤抖着连大气儿也不敢出。他知道前路并非一马平川的坦途,在这崎岖甚至于暗淡无比的狭窄道路上稍有不慎便会穷尽一生。

    呵呵呵呵......成大军突然冷笑了几声,他知道这样的挣扎僵持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在无尽的纠缠下,所谓的美好前程既然已经被支离破碎,那好,何不如了这歹人的意!

    成大军紧握着匕首的胳膊隐隐颤抖,死寂的眼神里显然已经厌倦极了面前的一切人和物。刀疤脸及他的随从嘲笑的对,像他这样的人物又怎么可能做出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情呢?他连面前几个惺惺作态辱人至极的跳梁小丑都无可奈何!还何谈什么家国天下事?

    “来啊!来啊!”成大军突然暴喝一刀扎在了自个儿的手腕上,刺骨的冰凉之后一股子火辣的涌泉怦然而出溅在了脸上胸口上。刀疤脸及其同伴还沉浸在无尽的嘲弄之中,显然没料到事态会发展到如此不堪的地步!杀人!别说成大军不敢,就是再借十个一百个胆儿给这游手好闲的刀疤脸他也不敢。因斗殴已经被关了近两年之久的刀疤脸又怎么可能蠢到为别人的事儿搭上自个儿的前途命运?他只是得空替人出头弄几个不劳而获的零花钱!

    刀疤脸极了,方寸大乱还好身手敏捷,他眼瞅着被逼疯了的成大军面色沉郁,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凛然正气,紧握着唬人的刀柄盛气凌人的胁迫着哥儿几个。他又抬起了滴血的胳膊......刀疤脸惊愕了,一伸腿,眼疾手快的就朝那刀柄踹去,他必须拼了全力的去阻止一场悲剧再次发生。

    说时迟那时快!成大军一个转身,双臂死死的缠绕住凭空飞来的踢脚腿借势回退,在一个趔趄之后拼尽浑身的力气下压,脑门死死的顶住失了平衡的刀疤脸的前胸,俩人踢腾扭打着泥土四溅。

    刀疤脸显然没料到瘦弱得令人不屑一顾的成大军会突然反击来这么一出,他挣扎着,拼尽全力的扭转身子,待那另外一条腿能使上力的一瞬间,一个鲤鱼打挺一脚就朝着成大军的脑门飞踹而去。成大军显然也不含糊,原本就用于防备的刀口只迎了那宽厚有力的脚板儿一转,明晃晃的刀尖儿就直刷刷的超前。

    穷凶极恶的刀疤脸做梦也没能想到这飞脚直踹的杀手锏会重重的迎了自个儿那锋芒毕露的刀尖儿而去。只“哎呦”一声,浑身扭曲面色痛苦的蜷缩成了一团!

    俩跟班见果真动了刀子,大惊失色,一转身鼠窜着夺路而去只顾着自个儿逃命去了。成大军一丢手,原本还蜷缩着一脸痛苦的刀疤脸瞬既回弹,一脚踹在了成大军一脸惊慌的脸蛋儿上。他把歹人想得太好了,放松了警惕。刀疤脸这一招得手后还不待成大军反应过来,就拼尽全力的挣扎起身,同俩跟班的一样,惊慌而逃。他显然低估了脚底那一刀的杀伤力,才跑出十几步的距离就腿脚一软一头栽倒在岸边的麦地里。

    成大军疲软的瘫坐在原地,死死的盯着仇敌起身——逃离——栽倒下去。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伸手去摸时却是一脸的污泥。他搅动着舌头查探口腔的伤情,除槽牙牙齿松动外并无什么大碍。成大军缓缓的起身浑身乏力的滑步借着影影绰绰的细流水面洗把脸,一场无休止的争斗就这样在两败俱伤中暂时搁置了,麦地里躺着一个,溪流边蹲着一个。一个伤了脚板一个伤了手臂。

    微风轻拂着从身边一扫而过,那枯黄的野草却剧烈的晃动着,似在对刚刚发生的一切莫名的惊慌着。

    成大军的心里平静极了,从来没有现在这般的冷静。他缓缓的举步前行,尽管挂了彩,好在伤势并不是很重!

    身后刀疤脸痛苦哀嚎的呻吟声隐隐传来,在成大军看来这几乎是一种难以掩喻的轻松愉悦。他是在以胜利者的姿态欣赏着身边的一切。溪流的涓涓细流声似乎更加的清脆悦耳了。连那水底招摇着的水草都欢呼雀跃着向他表示祝贺。

    这种难掩的喜悦一经浮跃就随了微风徐徐的消逝了。满脑子现在都是刀疤脸痛苦的哀嚎挣扎,虽然伤不及命,但这种痛苦绝望的哀鸣又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令人闻之而惊惧!成大军回身朝着那麦地里蜷缩着的身影踱步而去的时候,他清楚的看到原本还一脸不屈拼死挣扎着的刀疤脸似乎绝望了一般的用一双惊恐不安的眼神眼瞅着他步步为营。

    他不再挣扎,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这个道理儿他懂。内心尽管惶惶不安,但不得不接受悲惨的现实——他被一个看似凌弱的呆子揍翻了。现在他正一步一步的向他靠近,他实在难以想象一个敢朝自个儿动刀子的人是一种怎样可怕的存在。刀疤脸的额头不禁浸出了一层层细密的汗滴儿。

    “我送你去医院吧!”成大军止步似有不悦但极为平静的向紧闭眼睛的刀疤脸说话。他知道,除了他没有人会回来帮他。树倒猢狲散的道理他懂,父亲成老三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刀疤脸固然可憎,成大军不想比他更可增。尽管他毁了他的一切,仅有的一点读下去的希望也破灭了,但他还是选择饶恕他,就像上次在下石村的村口一样,他深知世间最恶毒的事儿就是将对手撂翻了悄然的走开,任凭他苦苦的挣扎乃至绝望的昏迷。

    农家人即便是被牲畜顶撞了,无论伤得轻重与否,总会在气消之后的第一时间上前查验牲畜的伤情。人怎么能跟牲畜计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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