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甘河子 >第一百七十四章 十年坚守一场空
    安贝贝该是受了多大的难怅呢?一路上,成大军的脑海中不时的浮现出她清瘦而又近乎绝望的脸庞。她的秀发凌乱不堪,就连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也红肿了......现实比想象显然还要更加的惨烈。成大军一时间束手无策了。

    “照这说法可不敢耽搁了!你咋能......”成老三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既然事情还没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做为男方的家长,他必须领着娃儿尽快的去并不熟识女方家一趟。

    成大军不敢再多说话,父亲说的对,眼下并不是纠结俩人之间是否清白这个问题的时候。一个姑娘家家的能说出这般不害臊的话无非是在家人的横加阻挠下没了别的办法。倘若有一线希望她又怎么可能拿自身的清白做赌注而挣扎呢?

    事关重大,不敢怠慢。父子俩人简简单单的换了身衣裳就悄然的出村一路往北......

    “见了人家大人少说话,不要争执什么谁对谁错,追问你那丢人显眼的事儿有没有做,不插嘴,光拿耳朵听,即便是屎盆子,你不搭理他他也不敢随意的乱扣到脑门上去!”成老三紧靠在后排挨窗的位置,他实在是不放心儿子成大军的脾气。

    姑娘家家的能说出自污清白的话,明显的这是在给男方递话。污不污的!证那清白弄啥,是福是祸,对于过来人的他而言,现在还不好说。他断定儿子成大军同那女娃间绝对有事,要不,平白无故的人家又凭什么要黏上他不放!

    “都说了,没有的事!”成大军不耐烦了,安贝贝回家乡亲的事他又怎么可能知道呢?一个欧阳雨姗,一个刘艳艳,虽谈不上什么背叛,但接踵而来的一连串的失落着实令他苦不堪言了。

    成大军心高气傲,已经成年的他并不会将太多的精力分散到所谓的男女情感之中。忘不了欧阳雨姗,这是必然。没有她就没有成大军的今天。

    成大军消沉着,冥冥之中,刘艳艳脸颊上天然雕饰的痕迹以及突发奇想的一个热吻显然令他迷醉了!出身于相对闭塞原始的山坳里的他又怎敢奢望大都市所谓的纸醉金迷呢!浪漫是一个美好而又充满好奇的东西!对于他而言,似乎有一万个理由让不浪漫的罪名成立。现在的他已经清醒的认识到一切并不是自我想象的那般美好。

    命运之神又何尝垂怜过他半分呢?

    他再次的动了动右手那两根总会让他忍不住遮遮掩掩的手指!深呼吸似乎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在安贝贝自导自演的这出情感的游戏里,作为主角的他显然已经被动得不可理喻。他只能硬着头皮陪着她将这出莫名其妙的情感大戏演下去。一回首,再次注目到两鬓斑白的父亲成老三时,莫名的就是一通深深的歉意!

    话不投机半句多,父子俩从东塬到县城安贝贝家花费了约摸个把小时的功夫。从进门到被驱赶出去不到十分钟,甚至没喝到一杯热水,屁股还没挨着板凳,就灰溜溜的出门了。

    从头至尾,安贝贝只是一味的哭啼,仿佛真的就将人生的第一次,一个姑娘最贞洁最宝贵的东西交给了他一样。甚至一脸嫌弃的回避着远道而来的成大军以及他的父亲成老三。

    安家人话说得漂亮——年后再来。可是一转身的功夫就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将这自送上门的父子俩生吞活剥了。他们用最难听的话语刺激咒骂着他们的宝贝女儿安贝贝。一屋子的家族近亲哭哭啼啼的声色俱厉。

    成老三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父子俩在高家镇下的车。沿着并不宽敞以及并不干净整洁的街道一前一后的相跟着。

    “找地方吃两口!”成大军紧追几步,小心翼翼的提醒父亲成老三道。从一大早起身到现在,塬上塬下的来回折腾,除了憋着一肚子怨气,俩人早已饥肠辘辘了!

    俩人就近坐在了寒风中并不显眼的街口杂食摊前。

    这一幕显然已是遥远的过去了!

    成大军以及父亲成老三做梦也没承想到,就在俩人愁眉苦脸的在毫无防备中不知所措的时候。安贝贝竟被逐出了家门,在她的堂姐的陪伴下走进了龟寿村这个予她而言极为陌生的穷乡僻壤之地。

    成大军不知道她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她总是闷闷不乐的,如此这般僵持了许久,安家人眼见得将俩人强行分开显然已是绝无可能,也就咳了一口气默认了这门亲事。成大军做梦也没能想到一向安静的安贝贝竟是这般的有主意。他又该怎样的感激她呢?

    ......

    五月是槐花盛开的季节,广州显然已是进入了炎热的夏季。成大军,安贝贝为这个学校已经效劳了十多年了。身为教导主任的安贝贝似乎显得格外的疲惫,她一回身的功夫就察觉到身边的丈夫成大军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的趴在了书桌前的窗台上。

    这个中年的男人现在是她心灵深处由内及外唯一的依靠了。他黝黑的面孔以及略显浮肿的眼睛总会残留着一丝倔强而又无奈的忧伤。

    自从父亲成老三过世后,他的日子似乎从来就不曾安宁过。常言道:“长子如父!”看得出他倔强的背后内心所承受的又该是多大的屈辱啊!

    “你早该回去了!就这样一直沉默着愚忠!”安贝贝轻手轻脚的起身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前。

    她想着,这样果断的不分青红皂白的斥责,必然会遭到他强有力的反驳。十几年,何其多又何其少呢?他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女儿出生的前一个月,是她一人满含着泪水坐上了北归的火车。他送她到俩人一起出出入入不知多少回的车站,她又何曾一人走过如此漫长的千里征程呢!

    他再次现身的时候已是女儿满月的时候,匆匆的停留了不到半个月的功夫就狠心的要她断了至亲至爱的女儿的奶水,回到了一直坚守着的三尺讲堂上!

    这十多年,他许是最憨厚老实的一个,一个个的教职员工一到年关就发四散而去,分散到了祖国的五湖四海各省各地。而他,竟自愿的选择留下来,自告奋勇的做起了看大门的伙计!

    他带的毕业班,总是没完没了的把时间都花费在无穷无尽的早读以及晚自习,一回到租住的并不宽敞的房间里,不是说着话就呼噜呼噜的打瞌睡,就是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俩人之间的共同话题仿佛除了学生就别无其他,他竟然可恶到全然放弃了最初的文学梦想,无穷无尽的陷入了一种叫做愚忠的可怕思想。

    “民办学校啊!在利益面前,谁会在乎你的感受!你现在该知道我都是为你好啊!”安贝贝鼻子一酸,难受极了。

    就在昨天,董事会突然约谈了她。所谈的话题竟是要在步步紧逼的怀柔战术中取缔他——成大军教务副主任的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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