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侯爷难哄 >第四章 “这位公子,您认错人了。”
    午后,禁军府衙后巷中。

    “头儿!头儿!头儿你等等我!”汪习离老远看见正要回去的凌肖,急忙连声招呼,凌肖停住脚等他,他拿着一卷画卷小跑过来,邀功的笑笑,“头儿,给您的画儿,我可是专门找唐山画的。”

    唐山擅画美人,凌肖稍微动动脑筋就知道他干了什么,见他要解开绳扣展开画卷,忙一把按住他的手腕,皱眉道,“我不要这个。”

    汪习趁机把画卷往他手里塞,“别啊头儿,好不容易您眼里能看见个姑娘了,不能去漱玉馆看人咱还不能在家看画儿吗?”

    凌肖有些不耐,汪习一看他的脸色忙把他胳膊一拉画卷往他腋下一夹,“好好收着吧头儿,没其他人知道,”他一边笑一边跑,扬声道,“我去巡街了,晚上再同您约饭!”

    “汪习!”凌肖目送他双手一撑利索翻过一面矮墙消失不见,面色复杂的看向手中画卷。

    回到院子里,凌肖将画卷放在桌子上,自己站在桌前踌躇了半晌,刚要伸手打开又停住,卸了佩刀去院中净手取了丝帕擦干水珠,才小心翼翼的展开画卷。

    画中一白衣美人,柳眉朱唇,细腰盈盈一握,怀抱琵琶半遮面,一双纤纤玉手拨动丝弦,身后画一株花红似火的石榴树,红与白相映更觉得美人气质非凡。

    但凌肖只看了一眼就失了兴致。

    当晚,汪习美滋滋的提着炙羊肉去寻他,还没进门就看见门外躺着卷眼熟的画儿,连忙捡起来,推开院门喊,“头儿!头儿?这画儿怎么给扔外面了呢?”

    一身常服的凌肖自屋里出来,脸色很不好,冷声问,“这画的是谁?”

    汪习一惊,生怕是那唐山头脑发昏画错了人,忙展开一看,“没画错啊头儿,这就是漱玉馆新来的那姑娘啊,唐山说漱玉馆近半月没来新人,错不了。”

    凌肖脸色沉沉,“这绝不是她,你找错人了。”

    这时,漱玉馆内,顾长云面带微笑的送那名为依云的女子出包厢门,一回身对陆沉说,“这不是她,昨夜在场的人都记错了。”

    包厢内静的出奇,一柱香时间后,白清实推门进来,“唰”一下将折扇合上,从袖中掏出一条折得四四方方的丝帕搁到桌上。

    陆沉递上怀中手巾,白清实接了拿茶水浇上去,用浸湿的手巾覆上口鼻仔细揉了一番。

    顾长云看他被揉红的鼻头,失笑,“受累了。”

    白清实将湿帕子胡乱掖进腰带里,捏了捏鼻尖,“这馆里哪哪都是胭脂水粉味儿,找到这个当真废了我不少功夫。”

    顾长云伸手去拿丝帕,“这什么玩意?”

    “这叫黄粱梦,”白清实用扇子挡着顾长云的手腕,从袖中掏出枚银针小心挑开帕子,露出里面一丁点灰烬般的粉末,“乃是一味名叫阿芙蓉的草药熟制后碾为粉末制成,此药极为难得,少量吸入或是服用就会扰人神志,重者经脉错乱,我查过昨晚的残酒,全被下了黄粱梦。”

    黄粱一梦,虚实相错。

    顾长云嘴角勾了勾,提起了兴趣,“京都不会一日之内出现这号人物,”他叩了叩桌子,“陆沉,去查近三月内各城门的入城记录,留意从南方来的商贾。”

    陆沉领了令,却有些不解,“侯爷,为何不查京中药铺?”

    白清实抖开折扇,轻笑解释,“阿芙蓉一两千金,京都所有的阿芙蓉加起来都不一定制成五钱黄粱梦,此人当有大手笔,江南商贾云集,家底殷厚富可敌城,且行商门路众多,说不定正有阿芙蓉的囤积。”

    陆沉了然,不再多做言语,倒是白清实拿扇子敲了敲他的腰身,笑叹了一声,“呆子。”

    顾长云轻笑出声,白清实马上将目光投向他,眼波淡淡一转,“不过侯爷,不管昨夜那人是谁,是何居心,跑不了是个姑娘,不如您想想自己是否招惹了什么红粉佳人,惹得人家一掷万金就是为您透个信呢?”

    顾长云将手中一物掷于他。

    白清实一接,笑容顿时敛了一半。

    顾长云嘴角仍勾着,眸子里满是山雨欲来的阴沉,“我的红粉佳人可从未有离北的狼。”

    正事告一段落,云奕带着月杏儿整日混在花街中掩人耳目,她知道顾长云已经有所动作,就等着机会乖乖送上门,自然忽略了另一个难缠的人。

    夜间花街仍是热闹非凡,凌肖除了公务鲜少来花街,换了象牙白的常服,银冠束发,若省去他常年绷着的冷脸,也是一位大户人家翩翩如玉的贵公子。

    汪习隔了几步悄咪咪跟着他。

    花街中人群熙熙攘攘,凌肖身高腿长,俊朗无比,走在人群中分外惹眼。

    在一处偷闲的云奕二人自然也注意到了他。

    月杏儿疑惑,“这倒是个生客……”

    “手上沾没沾过人血一眼就能看出来,”云奕随手从一旁的果盘里捏了个杨梅,“他一定杀过很多人。”

    说着将手里杨梅一抛,小小的果子直冲白衣男子而去。

    月杏儿一慌,忙去拦她的手,“阿姐!”

    凌肖状似随意一抬手,抓住那枚杨梅抬眼瞥向楼上,视线中一位红衣女子纤手掩唇盈盈一笑,旁边一位黄衣女子涨红了脸握着她的小臂乱摇。

    云奕借着掩唇安抚月杏儿,“你慌什么?没听过掷果盈车吗?”

    “还有,你看清楚他的脸,这哪是什么生客,”云奕一挑眉,“这可是南衙禁军副都督凌肖。”

    楼下的凌肖只能看见两个窈窕的背影,他不露痕迹的皱皱眉。

    月杏儿新奇的很,“阿姐,他那个表情是不是嫌弃?”

    云奕牙酸似的抽了口气,“好像是。”

    凌肖不多做理会,继续往前走。

    云奕和月杏儿嬉闹间一直留意凌肖的去向,远远望见他停在了漱玉馆门口,连忙一把按住要去拿攒盘的月杏儿,“月杏儿你看,他这是去哪了?”

    月杏儿还没说话,另一个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跟了过去。

    月杏儿半个身子探出栏杆,花容失色,“那不是汪习吗?这什么情况?他们俩不是被唔……”

    云奕一把把她捞回来,顺手往她嘴里填了块糕点,“慌什么,说不定人家心血来潮想着来长见识呢。”

    月杏儿一噎,急忙去拿茶杯。

    云奕给她顺了几下背,余光瞥着凌肖没进漱玉馆,顺着花街继续走,再然后,脚步往花街后的宽巷拐了。

    云奕呼吸一滞,解去外衫往月杏儿怀里一塞,一边拆头上的珠花一边顺着长廊往厢房走。


章节报错(免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