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侯爷难哄 >第十五章 “当然是向小侯爷报恩啊。”
    云奕结结实实的睡了半日,醒来时暗室的门还是没有开过,无所事事的打开箱子,一个个掏出金锭子搭着玩。

    顾长云下来的时候,她已垒好了三面矮墙,坐在一堆金子里搭眼前的那面。

    云奕手上动作不停,若无其事的和他打招呼,“侯爷早啊。”

    顾长云漫不经心“嗯”了一声,走进伸出一个指头戳了戳金墙,金墙轰然倒塌,将云奕半个身子都埋在里面。

    云奕无奈,“侯爷,草民搭老半天了。”

    顾长云半蹲下,拿起她腿上一块金锭随手往旁边一扔,“侯爷的金子,你怎么有胆子动。”

    这人怎么不高兴了?云奕看了眼他身上的麒麟朝服,慢吞吞将腿上的金锭推到一旁,心想这是谁给我们小侯爷找不痛快了。

    顾长云静静看着她干的有些起皮的嘴,忽然伸手抬起云奕的脸。

    云奕顺从地仰着脖子,任由他的目光恶狠狠的咬过全脸。

    “草民长得碍着侯爷的眼了?”

    “差点意思。”顾长云的手掌下滑到云奕白皙细瘦的脖颈上,一手很轻易就握个完,指腹抵在颈侧的大脉上,睫毛垂下遮住了顾长云眼中的阴翳,只要他稍微用力就能捏断这脖颈。

    云奕的手毫无防备的垂在身侧,顾长云抬起眼看她,手上微微用力,“本侯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想干什么?”

    “侯爷不是已经在查了吗?”

    “懂事的话就自己说,别浪费侯爷的时间。”

    云奕缓了缓呼吸,扯出一抹笑,“草民不是懂事的人。”

    顾长云凉凉的睨着她,指节因用力而根根突起,云奕的脸因为窒息爬上红意,喉咙中传出一声破碎的呻吟,她肯定这一瞬间顾长云真的对她起了杀心。

    但她的手还是垂在身侧,毫无保留的向他展露所有的薄弱。

    顾长云死死盯着她颤抖的手指,陆沉都不是她的对手,云奕一开始就没有隐藏自己的好身法,细瘦的手指明明可以拽下他的手腕,再钳住他的小臂扭到身后压制所有的动作,却只是抖了抖,攥住了身下被子的布料。

    云奕赌顾长云不会轻易杀了自己,哪怕他真的存有杀心。

    早在多年前她就孤注一掷,将所有身家性命都压在了小侯爷身上。

    云奕轻轻的望着他,她不信。

    顾长云手上突然泄了力。

    云奕大口大口喘息,伏在床板上不受控制的剧烈咳嗽,泪花颤巍巍的涌出来。

    顾长云站起身,居高临下的冷冷看她一眼,面无表情转身离开。

    云奕咽了咽口水,喉咙中淡淡的血腥味被冲淡了些许,她摸摸脖子上被掐的地方,脑子里将朝堂上不顺眼的脸过了一遍,眸中杀意闪现,她可不是单门让侯爷消一时之火用的。

    顾长云坐在书案后,怔怔的看着方才险些掐死小野鸟的手。

    五指摊开,指尖还残留着小野鸟脖子上的温度,顾长云怔怔的看了片刻,忽然挥袖将桌面上的茶具镇纸笔砚统统扫到地上,哗啦一阵脆响,吓得外间连翘大气不敢出,也不敢贸然上前收拾,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有墨点溅在衣裳上,顾长云低头去瞧,那墨点堪堪染在金绣麒麟的眼睛上。

    白清实揣着册子来寻他,进门先看见外间连翘小鹌鹑一样瑟瑟发抖跪坐在团垫上,侧眼往里面一探,地上一片狼藉。

    白清实顿了顿,想要不然还是先出去溜达一圈再来。

    顾长云听见他的脚步声,喊他,“白管家?”

    白清实同连翘对视了一眼,用目光询问发生了何事,嘴上应道,“是我。”

    连翘脸色难看的摇了摇头。

    白清实一眼看见他身上朝服便了然,小心绕开地上狼藉将册子递过去,“前朝所有家中有符合年龄女儿郎的官员全登记在这了。”

    顾长云翻开看,白清实趁他的注意都在册子上,余光在屋内溜了一圈,见书房中除了这一片的地方其余没有摔打撕扯的痕迹,诧异的松了口气。

    顾长云在地上捡起半根摔碎的紫毫,看上面还有残墨,在第一页右上角打了个叉。

    “左家的小女儿我见过,性子怯懦眼角下垂,再给她十几年也长不成这张牙舞爪的模样。”

    “田家的女儿,嫁为人妇前些年难产死了。”

    “祝家……祝家不是惨遭灭门了吗?”

    白清实上前一连往后掀了好几页,“陈家,石家,章家,李家皆是惨遭灭门。”

    顾长云瞥他一眼,若是白清实有个年龄相似的妹妹,白家也要在这本册子上。

    再掀后面就是空白了,白清实慢慢开口,“惨遭灭门,可不一定就全死了。”

    前朝朝政混乱不堪之时,有奸人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暗地朝清白官员下黑手,下不通上,欲瞒着上面的眼悄悄掏空朝中可用之才,两个月内一连多起下狱行刑之案,皆为冤屈,先明平侯有所发觉及时制止,但仍有不少官员府邸一夜间血流成河惨遭灭门。

    白清实当时为顾长云伴读,居于明平侯府中,躲过此劫。

    顾长云把册子揣怀里,带着白清实往外走,“行了,一夜未睡,回去歇着吧,剩下的交与我。”

    陆沉正好从外面回来,顾长云便将白清实交给他,让他带着回去歇息。

    顾长云随手抓了把落花,飘飘洒洒的一路带到湖边洒进水里,看着落红随水纹轻轻飘荡打转,好不容易心情通畅了些,不经意瞥见衣上墨点,刚通畅的地方又给堵上了,他掏出怀中册子卷起来敲了敲雕花石栏杆,急匆匆赶回寝屋换衣服。

    云奕被他在暗室里晾了大半日,大半日滴水未进加上喉咙里的灼烧感,云奕把金锭往地上胡乱一推,躺在床板上,百无聊赖的替自己抹一把心酸泪。

    晚膳前,顾长云开了暗室门,但没有进去。

    云奕眯眼瞅外面的光亮,心想这人又在闹什么别扭,翻身趴在枕头上往外探了一眼。

    顾长云就站在台阶尽头,脸上没什么表情的低头看她伸出来的脑袋。

    云奕对他笑了笑,声音有些哑,“又怎么了侯爷?”

    顾长云的声音很轻,“前朝户部员外郎祝系海,满腹经纶,处事公正廉明,前朝四十六年正月十一日晚,惨遭灭门。”

    云奕默了一瞬,坐直身子。

    “前朝工部主事陈广世,尽职尽责广修水利,爱国爱民,前朝四十六年正月十七日晚,惨遭灭门;前朝给事中石如祥……”顾长云缓慢的走到云奕面前,“前朝通政司参议李琦,廉洁奉公,清正廉明,前朝四十六年廿月十九日晚,惨遭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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