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侯爷难哄 >第二百五十九章 可万一呢?
    房中燃尽了第七炉香,依旧是安静无比。

    外面唐新红的眼睛换了一次药,摘下蒙眼绢布的时候隐约能看清一点光亮和人影,快速在周围看了一圈,没看见白彡梨也没看见晏子初,连韦羿都没看见。

    她暗觉不妙,还没说些什么眼睛复又被蒙好,身后唐门少女约莫察觉到萦绕在她周身的烦躁,宽慰地给她捧来一碗冰好的梅子水。

    唐新红不忍辜负她的好意,慢吞吞喝着酸甜茶水,守在房门口不肯再挪位置。

    血虫畏惧日光,怕它们可能在云奕身上种下子虫,所有的窗户皆被封死,许多根蜡烛被点起来照亮,绕着床围了一整圈,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云奕往中间一躺,活像另一个诡异的祭坛。

    因此,晏子初的脸色由阴沉转成杀气腾腾的阴鸷。

    白彡梨谨慎地轻轻抬起云奕后肩查看伤口,瞥身后那尊石像一眼,缓声道,“没有腐化,说明子虫没有孵化……说不定没有留下子虫。”

    哪有这种好事,晏子初僵硬地抬了抬下巴,“该喝药了。”

    白彡梨看向屋角滴漏,确实到了时间,便起身去外面端药。

    门很快开了一下又合上,挡去外面齐刷刷投来的关切目光。

    白彡梨皱眉看如同门神的唐新红,不赞同道,“你眼睛还没好,怎么不回房歇着?”

    唐新红循着声音牵上她的袖子,巴巴地问,“我阿姐怎么样了?”

    “还在解毒,”白彡梨答得含糊,小声催她放手,“你阿姐该喝药了,我去拿药。”

    一听有正事唐新红马上松手乖乖坐回去,扭头对着门板的方向。

    白彡梨张张口没在让她回去,摇摇头去小厨房拿药。

    晏子初几乎称得上凶狠地盯着床上不知何时才能苏醒的人,咬牙切齿。

    “好你个晏子宁。”

    翻来覆去,他能说出口的只有这一句。

    其他还能说什么?质问她为何不同他商量便如此行事,问她为何查到事情不告诉自己,是不是故意被血虫咬伤,故意借白彡梨之口告诉他这些事,自己躺着人事不省以为这样就不用挨骂了?

    被虏来的喋血教余孽不知内情,他们口中的祭司还未寻到人影,蛛丝马迹断在此处。

    晏家小姐在这晕着,晏子初再也没有比现在还焦头烂额的时候了。

    他红着眼,想问问云奕有没有心。

    明明看透了人间的阴险狡诈,对外人一贯冷淡疏离,几乎不近人情,怎么还总是爱管这些闲事。

    把那仅剩的一丁点温情分给那一个明平侯不就得了吗,怎么还总记挂着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晏子初狠狠揉了把脸,心叹他这个妹妹不长记性,他只求她再自私些,再冷漠些。

    白彡梨端着冒热气的药碗回来,一推门见着晏子初沉默的背影微微一顿,“药端来了。”

    晏子初面无表情摸了摸脸,“嗯,给我罢。”

    他熟练地洗净手,拥起云奕略显粗暴地用指骨撬开她紧闭的牙关,黑褐色的汤药慢慢滑进云奕口中,有一些漏在了他事先垫好的帕子上。

    云奕的脸色白到透明,脆弱的像是一把琉璃骨,晏子初动作轻柔将她放回被中,忍不住皱眉,“这都喝两锅了,怎么还没有效用?”

    白彡梨叹气,“这才多久,耐心些再等等。”

    晏子初眉头拧的更紧,脸色阴沉坐回去,又恍惚一阵,想起还有个人。

    外面门咣当一声,晏楠眉头一跳,猛地扭头去看。

    外面云霞满天,绚丽的云堆下站着一个人影。

    伦珠双眸湿润,脸颊雪白,微微喘息,一头黑发被露水沾湿,一缕一缕沾在脸颊两侧,衣袖被刮出好多口子,衣摆泥泞不堪,体力不支地扶着门框,看着颇为狼狈,又楚楚动人。

    一时外面坐着的人都看傻了眼,还算晏楠率先反应过来,急忙迎上去,想要扶他又不知从何下手,干巴巴问,“伦珠公子,您这是去哪了……”

    “去山里随意走了一圈,”伦珠对他微微一笑,径直匆匆走去后面寻人。

    地上留下一点湿润的痕迹,晏楠盯着看了一会,回头嘱咐人去准备热水和热乎乎的点心来。

    晏子初见他也是一惊,愣愣地从头到脚打量他一遍,“你去哪了?”

    伦珠没回答他,伸手给他个东西,“你看看,有没有能用给宁儿的。”

    他的指背手背擦伤了许多处,指尖惨红惨红,指甲缝里还有一些着急之下没洗干净的青苔,看得晏子初瞳孔皱缩,一把握住他的指尖,触碰到只觉冰凉,语气凝重了些,追问,“你去哪了?”

    伦珠定了定,敛眸低声道,“我下了断崖,那个黑袍人的尸体被暗河冲了很远,这是在他身上找到的。”

    白彡梨心惊胆战地看向他一双手,视若珍宝地接过,许清山当真宝贝他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包裹得密不透风而在身上栓得很牢,打开瓶口一看都还算干燥。

    晏子初眼中一点点漫上心疼的颜色,复杂道,“……多谢,你受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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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碍事。”

    伦珠紧张地看向细细辨认药丸药粉的白彡梨,看她舒了口气从中挑选出两个瓷瓶。

    “这两个能用,”她露出个淡淡的笑,“许清山也怕这些蛊虫反噬,手里备着解毒的东西。”

    凝固焦灼的空气恍若终于能流动了些,白彡梨拿小茶杯调药粉,看了看不错眼盯着的两人,无奈打发他们出去换身衣服用些茶水。

    伦珠低头看了看自己,忽然意识到自己这副模样见人不大礼貌,不好意思笑了笑,晏子初摸他的手背还是冰凉,催他出去喝碗姜茶。

    两人离去,白彡梨深呼吸一口气,眸色沉了些,神色复杂转身看向床上的人。

    不出她所料,这些药对云奕没用。

    灌下去的那两锅汤药也不是为了解毒,而是以毒攻毒,希望能激得她体内存有的毒素相互厮杀,紧要关头时施以针灸,硬生生将淤积在经脉中的种种毒素逼出,若运气好些,还能把之前的陈年旧疾一块给治了,若是运气不好……

    白彡梨连忙打住思绪,不敢再往下想。

    可万一呢?

    晏敛回来禀告仍未寻到逃亡的祭司,然却在这曲兰镇中发现了京都南衙禁军的身影。

    晏子初略一盘算便知是云奕的手笔,那些被拐孩童如今被治好了个七七八八,也是时候送回父母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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